郗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站在床边,一声黑衣。
“哥?”
他喊了一声,那人却不答。又过了一会,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额头上,又顺着眉毛抚摸他的脸颊,没有半丝温情,像是在打量从哪里下手的好。
郗眠勉强睁开眼,下一瞬被被吓得眼睛瞪圆,瞳孔放大。
“你,你为何在这?”
顾之延一身黑衣,一头黑发也用发冠束起,只是面容苍白如鬼。
顾之延冰冷的手顺着他的额头抚摸到他的脸颊,再到下巴,最后落在那张丰满的唇上,轻轻按压了几下。
“你总是要见我的。”他以前就有冰雪气质,如今似乎更冷了。
郗眠一巴掌挥开他的手,“滚开,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若要索命,只管来,我不怕你。”
他自己都是从深渊地狱爬回来的。
顾之延垂眸看了一会手上被拍出来的红痕,片刻后,他突然俯下身,对着郗眠的唇反复撕咬掠夺,毫无怜惜。
郗眠渐渐觉得呼吸不过来,那人却放缓的力道,却还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侵占他的口腔,直到郗眠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醒来时脸色奇黑无比,他觉得昨夜是个梦,可梦里被亲晕过去也让他恼火,又听说顾之延求见,郗眠自己都没好便要下床去。是人是鬼他总要确认。
若是以前,他不相信鬼神之说,可他自己都是地狱归来的恶鬼。
郗远一早上就看郗眠在那里折腾,脸色臭得很。他抱着手臂搁一旁阴阳怪气。
“不是说不喜欢了吗?你站得稳吗就急急忙忙跑去见他,人家也未必领你的情。”
郗眠无奈道:“哥,来扶我一把。”
郗远叭叭的嘴骤然一停,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他没有及时动作,在那抓耳挠腮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才慢吞吞的过来扶郗眠。
只是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郗眠还未到前厅,便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他一瞬间想起了山匪窝里那个姓柳的。
再往前走几步,终于看清了人。
不是什么柳先生,确实是顾之延。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衣,只是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脸颊的轮廓显得更加鲜明,他的脸色很白,是那种病入膏肓的白,只是看过来的眼神犀利,并无半分病弱之气。
郗眠倒是松了口气,果然是梦,顾之延向来只喜白衣,从不穿黑衣。头上也并不是发冠。
他以前喜欢用簪子束发,现如今却是用了一根浅色发带,气质冰冷中似乎多了几分柔弱的温和。
看到郗眠,他笑了一下,只是眼底冰冷,无任何笑意。
“许久未见,你过得还好吗?”
郗眠没有回答,只是转头对郗远道:“哥,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郗远不情愿的离开,谁让自己弟弟喜欢人家。
“没想到你还活着。”
这是郗眠对顾之延说的第一句话。
“命真大。”
这是第二句。
顾之延猛的咳嗽起来,幅度大到碰翻了茶杯。
“你如果要在这里杀我,就做好死在这的准备,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哥必不会放过你。”
顾之延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片刻后才缓和,他虚弱的笑了:“死在一起也并非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