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一时羞赧,忙退了出去。
她懂,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新妇夜里思念丈夫再正常不过。
而此时一墙之隔,封行渊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手指撑着额角。
对面凌一将南凌池兵部抓住太子暗卫的事禀报完,抬头对上封行渊的眼睛。
封行渊冷不丁问了一句,“你信我吗?”
凌一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属下自然对您深信不疑。”
封行渊缓慢出声,不知是在跟他说话,还是在自问自答,“所以,我也信你能把这件事办好。”
凌一有点感动。
原来是表达对他的器重,“您放心!”
封行渊看凌一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眼帘轻垂。
好像懂了点鹿微眠的意思。
她好像总会说出一些,他没想过的话。
比如多年前,她偷看到他的左眼那回。
他成功把人吓哭后,就扬长而去。
他自然是不信她说的好看,毕竟他们都叫他怪物,说那是鬼眼。
但他没走多远,就听见慕青辞从屋内出来,关切地问她,“怎么哭了?”
她呜咽着回答,“没事。”
慕青辞看见他的背影,问她,“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他听见她说,“没有,那个眼睛里有星星的哥哥没欺负我。”
眼里有星星的哥哥。
竟然不是怪物。
是星星。
此后,封行渊夜里时常会审视星空。
以此确认星空是可怕、还是好看的意思。
然后下了论断,星空有时也会浩瀚深沉得令人恐惧。
*
房门被敲响。
封行渊回神,说了一句,“进。”
孙嬷嬷从门外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
封行渊稍显冷淡,“何事。”
孙嬷嬷这把年纪,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没什么,就是夫人想您陪她就寝了。”
少年端正身形微僵。
“您许是不了解我们家夫人,她自小被养得娇,胆子小,最是怕黑。她睡觉总要人陪,不然睡不好。”孙嬷嬷不忍道,“我瞧着,您不陪她睡,她特地写了您的名字贴在枕头上陪她。”
封行渊仍然手执书卷,“我知道了。”
孙嬷嬷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