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喽啰吓坏了,连连点头。六幺把他拖到众人身边,手放在他喉咙上道:“县主在不在你们这里?”
喽啰道:“我不知道,什么县主?”
六幺用力一紧手指,道:“你再好好想想?”
那人被掐的脸都白了,连忙道:“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刚才有人从外面扛了个麻袋回来,他们说是大新的县主娘娘,带回来给我们公子当媳妇的。”
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六幺更是十分愤怒,道:“人关在什么地方?”
喽啰苦着脸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个巡山的。我就是见好多人忙活,听说是在准备婚礼。”
那癞蛤蟆还真想吃天鹅肉,连婚礼都准备上了。六幺皱眉道:“他什么时候成亲?”
喽啰道:“好像是后天晚上。”
六幺气不打一处来,看来那二世祖是把家里的钱花完了,盯上县主的家底了。只要跟司空家结了亲,啸山宗就好往司空家伸手了。紫衣侯绝对不是会跟人妥协的人,如果他敢强娶司空玉,紫衣侯绝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什么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他心中恼火,手上一用力,把那人的颈骨捏断了。瀚海大师闭上了眼,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里的喽啰没一个好人,杀就杀了。六幺把他拖到了树林深处,回来时,就见前头的路上有一辆大车缓缓驶了过来。
大车来到山门前,一名守卫上前掀起了车上盖着的布,露出了满满一车红色的绸布,应该是结花球用的,看来张暮心真的在准备婚礼了。
六幺半蹲在树丛里,有点沉不住气,道:“怎么办?”
现在进进出出的人太多,很容易被发现。段星河看了一眼天色,道:“等一等,天一黑咱们就进去找人。”
天色渐晚,孙清韵带着几名仆人捧着盒子来到了客房外。她敲了敲门,道:“司空姑娘,打扰了。”
她把东西拿进屋里,是几套女子的衣裳,还有一双便鞋和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司空玉虽然不想吃东西,但见她拿了外衣和鞋子来,还是松了口气。一会儿她打算逃跑,还是有鞋子才能跑的更顺利。
冬天黑的早,司空玉点起了灯,火光照亮了室内。孙清韵出去打了水,兑的温温的放在脸盆架上。两人面面相觑,她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孙清韵道:“姑娘,洗脸吧。”
她身为张暮心的侍妾,还要来伺候自己,心里必然很不是滋味。司空玉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她说着,看见投在了窗户上的人影,想起自己出不了门,顿时气馁起来。孙清韵温声道:“你进出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司空玉洗了一把脸,转头就见孙清韵把隔间里的床收拾出来了。她坐在床上,神色静静的,好像打算在这里过夜了。司空玉还想半夜逃跑,没想到张暮心棋高一着,特地让他的小老婆来盯着自己。
司空玉心中有些抓狂,强撑着没表现出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清韵道:“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公子怕你一个人睡觉害怕,让我来陪着你。”
“不用了,”司空玉道,“有人跟我在一起,我不习惯。”
孙清韵没说什么,但也没打算走。司空玉感觉她温吞吞的,自己跟她说话就像对着棉花使劲儿似的。她想起了白天的情形,张暮心对她动不动就又打又骂的,自己若是让她出去了,那二世祖恐怕又要打她。
司空玉看着外头的人影,四面的窗户外头都有人守着,晚上恐怕也不会有松懈的时候。司空玉叹了口气,意识到趁半夜逃跑也不成了。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想梳一梳头发。孙清韵走了过来,把梳子接过去道:“我来吧。”
司空玉的头发又黑又密实,垂下来就像缎子一样。孙清韵帮她慢慢地梳着头,动作很温柔。司空玉看着镜子里的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道:“孙清韵。”
司空玉道:“我是大新的,你家是哪儿的?”
孙清韵的梳头的动作停了片刻,仿佛想起了家乡。她道:“我老家是大幽望海郡的,我从前在浩荡盟修道。”
她提起浩荡盟三个字时,有些自豪,又有些难过。司空玉想起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盟主,道:“啊,那你认识刘正锋么?”
孙清韵道:“他是我师父。”
司空玉十分诧异,扭头看着她,道:“你是刘正锋的徒弟,怎么会看得上张暮心的?”
她觉得浩荡盟的人虽然一板一眼的,有些不近人情,但毕竟是正道宗门,肯定不屑于跟这种纨绔子弟为伍。孙清韵垂下了眼,道:“都是命,我在外历练的时候遇见了他,后来阴差阳错的就这样了。后来我怀了他的孩子,便离开了师门,跟他来到了这里。”
司空玉道:“你后悔了吗?”
孙清韵静了良久,轻声道:“我不配后悔。很多次我都有机会选择,但是我都相信了他。”
司空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下来森*晚*整*。
孙清韵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小腹,有些恍惚,道:“我以为给他生个儿子,他就会好好待我。可是他脾气暴躁,怀到五个月的时候他喝了酒,把我打得流了产。医生说我落胎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了。他就更生气了,说我没用。”
她垂下了眼,被骂得久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司空玉的目光微动,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逆来顺受了。她有些心疼孙清韵,她原本也是个好姑娘,不该遭受这些的。
司空玉道:“你别听他的。你还这么年轻,离开他还可以过新的生活啊,你有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