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真等人从对面走出来,到街头跟他们汇合了,低声道:“怎么样,没事吧?”
段星河还有些心有余悸,沉声道:“没事,回去再说。”
渠阳子站在二楼窗前,看着他们的背影,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裴少卿带着一丝玩味的神色,道:“不用着急,就算他不加入咱们,照样会跟万象门结成死仇。这小子潜力大得很,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是了。”
渠阳子沉默了片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还是少主有远见,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回到了驿馆,段星河和步云邪都松了口气。众人围着桌子坐下了,李玉真见他们都是一副虚脱的模样,猜测他们方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他道:“他们说什么了?”
段星河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李玉真沉吟道:“他们想拉拢你,倒也有些眼光。不过千机门做了不少坏事,别看他们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其实残忍程度跟万象门不相上下,千万别信他们!”
段星河能感到那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强烈的邪气,绝不是良善之辈。他道:“我已经拒绝了。”
步云邪寻思着他们说过的话,道:“他们说害死师父的另有其人,那头融合兽前年卖给了啸山宗,也有可能早就被转卖了。这事不能只听他们一面之词,得想办法核实一下。”
“这个容易,”李玉真道,“这边就有凌烟阁的分舵。他们若是在拍卖会上卖出去的,我从凌烟阁就能查到记录。”
众人想起了李玉真跟凌烟阁的宗主有交情,心中顿时一轻。前阵子周玉成还给了他一个黑玛瑙戒指作为信物,他道:“这事交给我,一定给你们查清楚。”
段星河道:“多谢你了,啸山宗在什么地方?”
宋胡缨摸着小对眼,道:“在巴蜀。”
段星河道:“想办法接触一下他们的人,查查后续的流向。那么大个东西藏不住的,总能找到最后一站到了谁手上。”
赵大海道:“查这些很危险吧,咱们可一定要小心。”
伏顺道:“怕什么,师父要是知道咱们在为他报仇,肯定也会保佑咱们的。”
步云邪的神色深沉,仿佛在思索什么。段星河道:“怎么了?”
步云邪道:“那个杂耍班子把人变成牲口,又采生折割,行事作风确实跟千机门很不一样。千机门是贪婪,化一切东西为己用。那个杂耍班子却是故意折磨人,吸收人痛苦的能量。”
段星河道:“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步云邪摇了摇头,正如裴少卿所说,走到这里,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只像幕布掀起了一角。他道:“看一看再说吧,现在就妄断很可能被有心人误导。”
李玉真点了点头,道:“那些人不可能就这么老实下来,总会露出马脚的。”
他们现在就像笼罩在一片云雾中,盲目乱撞只会陷入危险。段星河道:“那就以不变应万变,这段时间好好提高一下自己。伏顺,你修炼的怎么样了?”
伏顺张口结舌,一看就是偷懒了。步云邪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就连外人都看出伏顺的本事不行,他还不肯努力。赵大海告状道:“他天天出去闲溜达,不是喝茶就是听曲儿。”
伏顺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赵大海道:“怎么啦,我劝你又不听,还不让说。”
段星河淡淡道:“夷州的状况跟这边不能比,到处都有妖怪出没。你要是不好生练功,到时候可别后悔。”
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大师兄查功课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伏顺挠了挠头,道:“我知道了,会练的。”
伏顺看了一眼赵大海,见他一脸幸灾乐祸,道:“你笑什么笑,筑基了吗就笑我?”
赵大海尴尬起来,他资质愚钝,这些人里就数他修炼的最慢。他干咳了一声,道:“我……快了。”
伏顺摆出了师兄的架子,伸手要摸他的脉搏。赵大海把手背在身后不让他摸,一边起身道:“我还没喂马,去看看牲口。”
伏顺跟着他出了门,远远地喊道:“你敢不敢让我摸,我看你就没进步……喂,别跑!”
天暖和了,外头生机盎然。段星河在院子里练了一套逍遥剑法,伏顺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拿着根铁丝捅一把锁,只对这些旁门左道感兴趣。
段星河停下来擦了一把汗,扭头道:“你怎么不打坐?”
伏顺嘴里叼着一根草,道:“打坐多无聊,一会儿就睡着了,还是开锁有意思。”
他说着,咔嚓一声把锁打开了,又从旁边拿起另一把锁,像解连环似的捅了起来。
清风拂过庭院,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段星河正打算再练一会儿,忽然竖起了耳朵,仿佛听见了什么。
“星哥,有空吗,到河边来。”
他收起了剑,径自往外走去。伏顺抬眼道:“大师兄,你干嘛去?”
段星河摆了摆手道:“有事。”
驿馆后面有一条小河,水不是太深,但有些鱼。驿丞他们经常来捞鱼虾,这地方还是他们说的。步云邪坐在岸边,面前支着个杆,身边放了个桶。他一见段星河便露出了笑容,招手道:“你来啦,帮忙打窝。”
说好要修炼一阵子,结果一个两个都在偷闲。步云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单衣,背后挂着个竹斗笠,衣袖挽到手肘,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