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了,”怀里的女孩像梦呓,呢喃道,“我以后,不待在北城了。对不起……”
林鸢一滞,心脏有一瞬的空虚。
许久后,林鸢抬手,温柔地将她贴到脸上的,潮湿的碎发掠到耳后。
车厢电台里,那首余一欣最喜欢的粤语歌放至尾声。
——善良人埋藏着最坏的心眼,妄想一天你们会散,会选我吗?
“嗯,回家吧。”林鸢缓缓地,轻拍着她背,低声道,“以后,好好的。”
-
车到了余一欣租住的胡同,林鸢勉强将人叫醒扶下车。
付了钱,架着她往家去。
可是醉鬼的思维,通常不以常理出牌。
“小林子!”醉鬼突然立正,像她们大一军训时,一本正经对着棵斑秃的大槐树叫她。
林鸢憋着笑配合:“在!”
“我发现你这个人哦……”余一心抬起没被她控制的那只手臂,蜷曲着食指点点“她”。
“嗯?我这么个人怎么了?”林鸢搀住她,积极回应。
“你这个人啊……你这个人,真的,太要面子了……”余一欣踉跄着往前一扑,抱住“她”。
“你一定……也有喜欢的人吧?但你不说……从不说……”
“你不老实……”她摸摸“她”,没有用力,“一点都不老实……”
“你谁都不告诉……谁都不告诉……”
余一欣念到最后,人再次迷糊进她怀里。
林鸢不知道自己从哪一句开始,没有再给她回应。
喝醉的人,沉得和减肥失败了一样。
大学那会儿轻松将余一欣公主抱的林鸢,此刻却无声地手忙脚乱起来。
片刻后,林鸢背着明天醒来,就会回到熟悉的家乡、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亲人身边的女孩儿,踏在北城仲秋的胡同间。
裹着落叶萧然味的夜风灌进鼻腔,像粗糙的叶缘,刮得她从喉管到肺腔一阵钝痛。
林鸢却突然笑了下。
她就是这么一个嘴硬、不老实、又死要面子的人啊。
毕竟,她可是连自己都能骗的林鸢。
她其实有点儿看不清路,却无来由地庆幸。
无比庆幸。
喜欢江随,是除了她那本丢失的日记外,全世界都无人知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