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裴台熠见她一直问,便反问,“你想来跟我一起过年?”
“不可以呀?”宁窈眨着眼睛,澄澈的眼眸狡黠地忽闪忽闪。
她来这里这么久,几个表哥总捉弄她,表姐妹们也老阴阳怪气。
裴吉算是她唯一的朋友。
“随你。”裴台熠淡淡地说。
“好哦。”宁窈低着头偷笑,眼睛亮晶晶地看她的兔子灯。
裴台熠垂眸看了提灯少女一眼。
他是不会盼着她来的。
眼下离除夕还有几日。
裴家过年声势浩大,宴会结束后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
等热闹完了,许的承诺也不会记得。
他若心怀期待,反倒令人发笑。
“我回去啦。”到了家门,宁窈跟裴台熠告了别,提灯飞快往家中跑。
今晚她贪玩了,在外面待得太晚,不知宁晓和姆妈两人在家还好不好。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一阵吵吵闹闹,似是出了什么事。
“宁晓!”宁窈拔腿就奔进屋。
宁晓坐在小椅子上,一群人将她围着。早晨宁窈亲手扎好的辫子歪在一边,目光有些呆愣愣的,时不时抽了抽小鼻尖。不幸中的万幸,她的露出来的白头发被一层黑发遮上,看不大出来。
“没事没事,就是在外面摔了一跤。”姆妈安慰道。
姆妈挽起宁晓的裙摆,给宁窈看她摔出来的伤口。
那藕节似的小腿破了一道口子。
“怎么搞的。”宁窈拧眉。
宁晓的体质破一道口子,就会血流不止,费好大劲儿才能止住血。
宁晓疼得脸都白了,还满头大汗地对宁窈说:“不疼不疼。”
“都这样了还不疼?”宁窈皱眉说。
宁晓低头冲血口子吹了两口气,奶声奶气地说:“吹吹就不痛了,痛痛飞飞!”
“我来吧。”宁窈心酸地从姆妈手里接过毛巾和棉布,蹲下身帮宁晓处理伤口。
她忍着心头酸涩,也对着妹妹血淋淋的伤口轻轻吹了吹:“痛痛飞飞。”
“痛痛飞飞!”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眼睛里都带着泪花。
哄宁晓睡下,宁窈掩了门,单独问姆妈:“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宁晓不是那种爱乱跑的孩子。”
方才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宁晓始终不肯说发生什么了。
姆妈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今天也就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再一回来,就这样了,那四房的小少爷也在,坐在地上,似乎也摔着了。见到我就跑了。哎,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分这个神的。”
原来跟四房有关。
她最担忧的,还是四方的表少爷究竟有没有看见宁晓的白发。
若他真看见了,可会向父母告密?
她那几个舅母,二舅母佛口蛇心,三舅母刀子嘴豆腐心;唯有这个四舅母甚少走动。
看来明日要去四舅母那儿登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