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它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时而沉没,时而浮起,最终化作河道尽头的一点萤火。
可惜了。
他心道。
他捏了个假名。
他不叫裴吉。
即便神仙要保佑,也该保佑错人了。
“嘭!”第二场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
一群孩童在他们身边兴奋地奔跑而去:“烟花!放烟花了!”
还有孩童们在玩“送瘟神”,戴着各色鬼面面具摇头晃脑:“追不到我追不到我!”
“快看!”人海中,宁窈昂首望向烟灰色的天穹,“刚刚都没看全!现在又能看!”
漫天火光映红了她的面庞。
她一直在看烟火。
而裴台熠的目光,一直在望她。
*
这夜宁窈玩得尽兴。
至到回去的路上,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惦记着哪家哪家馄饨好吃,哪家哪家宫灯漂亮。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每当高昂欢快的情绪到达顶峰时,便会有一种失落感席来。
突如其来地,宁窈静了下来。
她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裴台熠给她买的兔子灯。
宁晓最喜欢小兔子。
今日若是宁晓也在就好了。
她在外面瞎胡闹,小妹却只能躲在家里不见天日。
“怎么了?”裴台熠见宁窈突然过分安静,扭头问她。
“没什么。”宁窈忙摇了摇头,有些事是连“裴吉”都不能说的。
“只是突然想着,要是我妹妹在就好了。”
裴台熠道:“这有何难?下次你将她带着就是了。她那么小一丁点,又不占地方。”
宁窈忍俊不禁,“是呀……”
一定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裴吉哥哥,你家有几口人?”宁窈问。
裴台熠随口就编:“十来个吧,我家人多。”
“那……”接下来要说的字,在宁窈舌尖上打了几个滚,“你今年除夕,要回老家过年么?”
“不回。”裴台熠干脆地回答。
每年年关,反而是他最忙的时候。
新帝性情喜怒无常,每次宫宴上,都会有几名不知趣撞枪口的人遭殃。
他这头忙完再回去,一身血气,裴家人也不待见。
所以他一般除夕给父母上个香,又到祖母屋里请个安。
这年就算过了。
“那,那你会在院子里嘛?”宁窈眼睛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