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端一怔,“你当时在……山中”
沈盈息:“弟子彼时为师尊拭泪,师尊无所?知觉。连师尊这?种修为的人?都不知我的存在,遑论?旁人?。我便如在虚世中荡了?四百九十二年。”
无人?知觉她,昏昏沉沉近五百年。
守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闭了?闭眸,道:“必是天道所?为。”
“师尊也曾是天命者罢?”沈盈息思?及守端将才?的话,问道。
“你出世之前,我是,”
守端说,“盈息何时知晓自己是天命者的?”
沈盈息笑了?下,“天道让我下凡游历,从此后便知了?。”
“凡尘渡劫……如今看来,你已为天道承认了?。”
沈盈息笑容浅淡,心神很空灵。
守端望着弟子澄明的笑容,几乎想伸手抚一抚她的鬓角,但他只是将手纳入袖中,垂了?垂眸道:“青胜于蓝,盈息,天道的选择是正确的。”
沈盈息轻轻摇了?摇头,“未曾飞升,哪里见得正确。”
话落,她看向守端,定眸看着他道,“师尊,您可知我为何要与您的剑灵共试悲悯关?”
守端未尝不知。
他负手背过身,道:“你自有你的打算。”
沈盈息见其不想详谈的模样,也自迟疑了?下。
但是她若能破了?悲悯关的爱欲之争,飞升不过刹那时候,届时哪有时间留与她再说。
恰逢此时,师徒二人?有些亲近的时候,不妨说尽,以免日后生憾。
“师尊收我入无情道,虽与盈息不似其他师徒亲昵,但我知道师尊极在乎我,极愿意我成?就大道。历次境界突破,我若没有记错,都是师尊在暗中为我护法,不过您从不露面,护法完毕便径自离去而已。”
守端的背影微僵,“你都知道?”
沈盈息温声道:“剑修突破时最是五感灵敏,便是落花声都清晰可闻。在我突破元婴之后,便能知晓师尊的这?些暗中苦心了?。”
只是守端最是寡言,成?日里师徒二人?都忙于各种事情,总也见不到面。
这?些事便默默纳入心底。
“师尊护我道途,我自当酬报您。”
“苦师尊之苦,忧师尊之忧,您既孤身难破心魔,弟子便大胆僭越这?一回。毕竟,吾道不孤。”
守端唇瓣紧抿,“为何要说这?些……?”
一腔死?别前的肺腑意味。
“因为上次飞升,与师尊的交待太少。”
这?次不妨多些。
毕竟再别,便真的是永别了?。
沈盈息继续说:“无情道心魔说穿不过一个欲字。您压抑守淳多年,守淳成?了?剑灵也还气焰不消,不妨改堵为疏,或能成?事。”
“我虽无心魔,但却也需做破心魔一样的事。我与师尊又同修无情道,同根同源,同度欲关、共同突破再合适不过。”
“只是师尊现还接受不了?,我不勉强。今日你我师徒深谈一场,日后便是不见,也不会再有遗憾。”
冰冷的心陡然?颤了?两颤。
她永远这?样,能用轻飘飘两句话撬动人?心底的坚冰。
守端启唇欲言,身后却传来沈盈息的告辞。
“师尊不必为我今日所?言烦扰,您说的对,弟子有许多选择,实是不必勉强您。”
“此次飞升与否,盈息都祝您破心中魔贼。”
说罢,一道剑光乍起?,原地又哪还有她的身影。
守端终于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