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肤色如雪,眼尾的颜色很明显。
但他依旧能故作克制冷淡:“想从前,想我彼时亲眼见你被?雷击劈散魂魄,见你魂飞魄散的从前吗?”
他缓缓抬眸,盯着她的视线极紧密,“想你陨落之后,我纵天入地遍寻不能,道府中魔障四起?之时吗?”
守端极具侵略性地向前跨了?一步,眼尾的殷红似乎加深了?一层。
“五百年,真是漫长。这?五百年魂灭,还不够你乏累吗?再是天命者……承继道统为要,便不能休息么?”
“天外天看不透,你何苦来,何苦累得自己连身边人?都看不透。”
话声未了?,守端的金眸中陡然?浮现几丝血红,衬着他的冷面,令人?看得心惊,简直难以相?信面前站的人?,便是那位冰冷漠然?的无情道开道者。
沈盈息抬手,掌心抵住守端胸膛,掌心之下,其心脉周围的缚魔灵阵正在剧烈颤动。
情知不好,沈盈息立刻收回手要结阵,一只劲瘦的手掌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去哪儿?”
“师尊,冷静。”
沈盈息不待守端开口,另一只手疾电似地点上他心口三处大脉。
缚魔灵阵陡然?浮现灵纹,雪光闪耀,照得她一张漠然?面孔清楚无比。
“……”
正在运阵之中,忽觉掌下的胸膛心声鼓噪半晌,但迅速间又平息了?下去。
沈盈息抬眸,猝不及防闯入一双平静但孤寂空洞的金眸中。
“师尊?”
有些迟缓地收回手,沈盈息见守端眼中血丝消失,也就收回了?灵力。
缚魔灵纹光华渐散。
守端嗯了?声,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没有松开,反而用指尖拨进她掌心,与她十指相?握。
他垂着眸,做这?些动作时,眼睛始终盯着她的反应。
沈盈息因不知守端要做什么,他又是自己的师尊,便静观其变。
他右手和?她交握之后,金眸盯着她半晌,清楚看见她眼中只有犹疑,而无其他情绪。
绯红的薄唇忽地勾了?勾,守端破天荒露出个浅笑来,更深地握了?下沈盈息的手后,便径自松开,且远离了?她几步。
几步开外,长身玉立的守端又恢复了冰冷无情的旧模样。
他对沈盈息轻轻颔首,道:“师尊方才?失态了?。”
沈盈息摇摇头,“是心魔之错。”
她转过身去,见蹲在地上环抱自己的守淳,他不知何时抬起?了?脸,此时正看着她,露出的一双眸子,瞳色早红透了?。
守淳见她看来,笑容乖巧,血眸里却欲念横生。
沈盈息蹙眉,一道灵力飞去,将其强制收入赤剑之中。
守端掌心向上,赤剑缩小成?巴掌大小,袖珍精巧。
“此剑放我身侧无益,劳盈息代?管。”
“责无旁贷。”
沈盈息这?次未再拒绝,将剑纳入芥子中。
同时抬手一道灵力,注入的守端眉心,助其清明内府。
守端对她从不设防,因而即便这?道灵力直入内府,他也不曾反抗,只是安静地等待她施为结束。
待沈盈息手中法莹消失,他方道:“你入门?多年,为师只在你拜师那日,替你稳过灵台。从那之后,盈息再不需我了?。”
沈盈息回不了?话,她没记过这?些琐碎。
她只能颔首,而后说起?她陨落时的记忆:“师尊寻我之事,盈息不是不知。”
说罢,沈盈息有些沉默,继而又道:“但自陨落成?了?残魂,久而不为护山大阵所?容,是以在剑宗只游荡了?半年有余,便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