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时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去问扶疏,“求见过圣上了吗?”
“求见过了。”
扶疏说到这,言辞更加急切,“可是御前的公公说皇帝连续几夜辛劳政务,眼下正在补眠不许任何人打扰。又,又有好多侍卫拦着,奴婢根本见不到圣驾。”
一来是皇帝在补眠,二来,应该也是不愿为了此事开罪贵妃娘娘。
毕竟两位娘娘在皇帝心目中谁轻孰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御前伺候的又都是人精,谁都不想要往自己身上揽事。
思及此,白惜时目光掠过几个廊下恭敬站立的小太监,垂目而问,“说完了?”
扶疏点头,期冀地望向白惜时。
“说完了便回去吧,这个忙咱家帮不了。”
“掌印!”错愕抬眼,扶疏定定望着此时高台之上的男子。
她以为,她以为掌印至少会愿意领着她去求见圣上的。
然而白惜时此时却已转身进屋,片刻之后,没有起伏的声线由内堂传出,“汤序,送客!”
从司礼监出来,扶疏心灰意冷,一个人担忧恐惧地往回走,脑袋混沌的如同浆糊,太后那里身子不爽利闭门不见,皇后娘娘又形同虚设根本不敢管束贵妃,连她最后抱有希望的掌印都……
扶疏陷入求助无门的彷徨之中,难道说,难道怡嫔娘娘真的就……
“扶疏姐姐。”
正在小宫女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江小锁突然不知何时从这条没什么人的巷道中冒了出来,又望了眼左右,他才笑着走近道:“掌印命我问一问姐姐,姐姐这么会做茶点吃食,钟毓宫可是有自己的小厨房?”
扶疏擦了把眼泪,有些不想理他,听到掌印,才有气无力回了声“是。”
闻言江小锁笑的更加开心,“那便好。掌印让我告诉姐姐,眼下就快晌午,小厨房也该到烧火做饭的时候了。”
扶疏恍若未闻,甚至想要嗤笑一声,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做饭?她继续朝前走去,直到走出两步,才似有所觉——烧火,做饭?
倏然一顿,女子回头,此刻便见那小太监仍站在原地,正笑意吟吟地望向自己。
……
大半刻钟后,宫中之人莫名见湛蓝的天空下,一股突兀的浓烟直冲而上,互相辨别了一下方向,才发现应该是从钟毓宫那边飘过来的。
宫中走水可是件大事,没过一会,许多宫女太监便都提着水桶匆匆过来帮忙,另有人也急急往皇帝的寝殿疾行禀告。
扶疏带着几个宫女站在门口大声呼嚷,“救火,快来救火,钟毓宫走水了!”
闻询赶来的宫人火急火燎冲进来,结果提着水桶一看,什么啊,原来只是个小厨房着了火,烟虽大,概因只是点着了什么易起烟的物件,火势仍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明明白白的雷声大雨点小。
反应过来便有人无语去骂扶疏,“有你们钟毓这么大惊小怪吓人的吗?有功夫叫喊,你们一起合力多浇几遍水这火估计也就灭了。”
扶疏却不服气,“这怎么能是吓人呢?怡嫔娘娘有喜,受不了烟雾的熏呛。若是火烧大了给娘娘熏出个好歹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怡嫔有喜?”然而扶疏的话音一落,回答她的不再是那位宫人,而是换成了一身明黄色衣袍的男子。
众人见到来人,纷纷后退,跪下身去高呼“万岁。”
“先起来救火!”
皇帝此时看起里像是有些心急,说完,又很快看了扶疏一眼,“怡嫔现在身在何处?”
闻言,低头又默背了一遍江小锁方才所教之话,扶疏这才低头答道:
“禀圣上,万幸万幸,今日一早俞贵妃便请了娘娘去喝茶,冥冥之中助娘娘避过一劫,没有受到这浓烟的影响,说起来,奴婢们都要替娘娘谢俞贵妃庇护呢。”
皇帝闻言,眉头却稍稍蹙起,继而调转步伐,“走,去贵妃处看看。”
——
午膳过后,白惜时难得空闲坐于窗边,挽起衣袖,正在为一盆新送来的绿植剪枝浇水。
这个时候刚吃完饭的江小锁欢欢喜喜跑了进来,等向白惜时背完了今日内学堂所学,见四下无人,才凑近了小声道:“掌印,怡嫔娘娘已经回到钟毓宫。”
闻言动作不停,白惜时继续慢条斯理给那绿植浇水。
江小锁:“听闻被贵妃跪了一个多时辰,不过索性怡嫔娘娘身子骨不错,虽见了红,但太医诊断后又给开了保胎的药,眼下孩子算是保住了。”
白惜时听完,浅浅“嗯”了一声,之后便再没有多余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