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要紧晓得么。
顾九倾有些不想在此时提及政务,但还是开口道:“你可看过东宫属官的名册?”
“看过几眼。”
首当其冲的是三师三少,都是朝中快要致仕的老家伙兼任的闲职,那日随棠溪追离开前他瞄了几眼,这些人连来都没来。
其次是太子宾客,詹事府,以及左右春坊的官员,最高主事官能到正三品,当然,手里有多少实权还得看太子和天子。
棠溪追曾向他透露过的王顾,就是正三品的詹事府詹事,在顾九倾跟前算得上很有话语权的一位人物。
这样的人背地里听命于棠溪追,裴厌辞想想就觉得有趣。
“里面有一个人你多留意,最好是这几日帮本宫去府上拜访一趟。”顾九倾道。
“谁?”裴厌辞脑海里最先想到的就是王顾。
“王灵澈。”
一个陌生的名字。
裴厌辞回忆了下,“那位太子舍人?”
右春坊太子舍人,一个六品小官,在安京一抓一大把。
“是。”顾九倾的声音舒缓却不失杀伐之气,“同时,也是琅琊王氏的长房嫡子,未来王家的家主。”
裴厌辞正色起来,“殿下是想获得王家的支持?”
“没错,”顾九倾勾起唇角,“王家在世家中资格老,实力较郑家也丝毫不逊色,若能得郑王两家一同支持,其他世家自不在话下,到那时,本宫何惧于阉党。”
阉党与世家一直存在利益冲突,两方总不对付,但拥立下一任皇帝登基,风险太大,对于已经存续了好几代、家族底蕴深厚到皇家都轻易动不得的世家而言,没有中立来得划算,除非像郑家那样想更上一层楼的,那不必说。
“小的这几日准备准备。”裴厌辞一口应下。
“但有一个问题。”顾九倾笔下画了好一会儿,待重新沾墨时,他才继续道,“王郑两家,有些不对付。”
……他就知道。
“有多不对付?”
“不死不休的死敌。”
“……”你在异想天开。
但身为优秀且有能力的心腹,是不会质疑上司的任何决定的。
哪怕是个愚蠢至极的想法。
顾九倾没听到他反对和质疑的声音,停了笔,满意地看着桌前画上的人。
“昨日有臣子谏言,欲改革田地税收,此举利国利民,却遭到扼鹭监阉党一派强烈反对。本宫瞧着陛下本有意改革,却也遭不住棠溪追的咄咄逼人。本宫欲借此事,搓一搓阉党锐气,你觉得如何?”
“殿下为天下苍生着想,乃天下百姓之福。”
“王家也与本宫的想法不谋而合。”
“小的一定将殿下的想法传达给王舍人。”
顾九倾笑了,如最圣洁的雪山上初初融化的山泉。
“今日的山兰图,你等会回去的时候带上,改日合着礼品,一并带给王灵澈。”
第48章税赋朝中无钱,边关无军,国之危矣……
当朝太子的墨宝值多少钱不知道,单只看对方给自己画的画,裴厌辞还是挺满意的。
顾九倾左看右看,也满意得不得了,道:“两幅画都拿去装裱,回头拿回来。”
“小的这幅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只是一张纸多寒酸。”
“好吧。”裴厌辞答应道,卷了两张纸,吩咐毋离去城里找家好点的装裱铺子给画装裱。
交代完事情后,他带着无疏去了一家酒楼。
越停从太子府出来后,本打算出去游历一段时日,待戏院开张后再回来,没曾想刚出门就遇到小偷,偷了他的玉佩不说,没几天又碰到了山匪,被抢了盘缠后,这两日刚灰溜溜地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