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子,就没有我的今天。”裴厌辞恳切道。
“那你说,我们的背叛一事,从何谈起?”
“你们交到安京的银子……”裴厌辞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冷蔑。
他等着对方自己补充。
武从义果然慌了,“这几月是少了不少,可我们也拿了不少大熙清白女子顶上了。”
“反正殿下没瞧见。”
武从义一拍大腿,“肯定是张怀汝和他那婊子养的义子昧下了!”
他有些慌了,“裴大人,你帮我和季将军在殿下跟前好好解释一下,大熙看起来是要打仗的样子,蓄势待发呢,原先的一月一次现在也变成了几个月交易一次,北边风声紧,他们哪里有我们这么自由,都不太敢联系太频繁。”
裴厌辞不紧不慢道:“嘴上说说而已,谁不会,我总得有个凭证拿给殿下瞧吧。不管事情结果好赖与否,至少说明你们一心为主,都在为殿下做事。”
武从义觉得有道,拨了拨屋里的火盆,将屋内照亮了些,转身去了里间。
等出来时,他拿了几本账本和一叠纸,“这些是每笔交易的往来,每次交易的跟随人员和负责人,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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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辞从武宅回到驿馆时已经将近拂晓。
又有一晚没有睡。
这在前世,他那病弱的身子都不敢想。
伸了个懒腰,他抱着被子滚进床里,才打了个小盹,一股香甜辛辣的味道就飘到了床边。
“该用早膳了。”
冰凉的手指扣了扣被子边,将一颗毛绒脑袋从被子里解救出来。
裴厌辞搓了搓眼睛,嘟囔道:“何时辰了?”
“辰时初。无疏和毋离都去看账了。”
“嗯,火,要火。”裴厌辞被灌了一口冷风,顿时清醒过来,看清了来人。
很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已经吩咐人拿炭盆了。”棠溪追坐在床尾边儿上,“好端端的,怎就不让我睡你床。”
“还敢说。”裴厌辞想起昨晚的事,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向他的侧腰,“你说,那些土匪是不是你找来的,借此引我北上!”
棠溪追身子被踹得往反方向倒了倒,还未贴上床褥,又不倒翁似的往回倒来,往裴厌辞方向贴去,狡黠笑道:“小裴儿可别冤枉我,我可是伤筋动骨还瞎了。”
“谁晓得这是不是你的苦肉计。”
“那也不能那么苦,差点就死在那儿了。”棠溪追讨好笑道,“脾气这么坏,昨晚没拿到证据?”
“我就说你知道幕后真凶!”裴厌辞又踹了他一脚。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就晓得算计他!
陆放陆烈是从他府里逃出来的,裴厌辞本就觉得是棠溪追故意设计让他俩的时故意说与他知晓,只是边关相距甚远,他要查当时手边也无多少人手。
当时陆家兄弟指证的是棠溪追自己,他还以为这人是想试探他,拿到证据后是选择揭发还是销毁。
这次追杀他们的线索是扼鹭监透露的,他一路从南方赶到边关,兜头就撞见了倒卖盐铁的场景。
还说不是这人安排好的,分明出安京后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裴厌辞一连踹了好几脚,这才气喘吁吁地躺平在床上。
“不气了?”棠溪追从床尾小心翼翼地爬到床前,“顾九倾故意陷害我的,陆放的那些证据,都是他们有意为之。一旦有人发现端倪想要查,他们只会查到我身上,最多到顾万崇。扼鹭监查到这层之后再也突破不了……”
“所以你就引诱我来这里?”裴厌辞真想一脚踹在他那张精致妖冶的脸上。
但他不能奖励这个死变态。
棠溪追忙表忠心道:“土匪绝对不是我找的,我发誓。就跟你想的一样,那是顾万崇做的,他在边关那么多年,手底下藏着一些马匹兵器很正常。”
“所以呢。”裴厌辞磨牙。
“反正你都猜出来了,这个敌人不会少,干脆利用一下这事,就当是边关的人干的吧,”棠溪追见他犹不解气,蹙起眉头,可怜兮兮道,“小裴儿,你可怜可怜奴婢吧,我在安京顶着八十三项死罪,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千刀万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