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虽娇惯但却不傻,瞧这几个大活人往这儿一站,心中瞬间就如明镜一般。
她目光从淡然地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戏?竟不巧地被我碰见了呢?”
若是站在常理的角度上,江玖宁本是很同情这位方离小姐。
毕竟在自己大婚之际,老公还忙里偷闲地跑出去和别的女人私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江玖宁都想给身后的千凝几个耳刮子。
不争气的瓜娃子,他们前尘往事如何江玖宁不想了解,但现在张家少爷已经要结婚了,还如此藕断丝连地牵着,便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子该干的事儿。
虽说如此,但江玖宁的理智告诉她一步都不能退,纵然千凝错的离谱,也不能让此事在婚礼上闹起来,事情还是要回到正轨上来。
她稳了稳心神,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道:“少爷刚好路过,也帮着点了两支蜡烛。”
“是啊,是啊。”张家少爷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忙不迭地顺着竿往下爬。
“你闭嘴。”方离柳眉倒竖,怒目看向张少爷,没好气儿道:“瞧着我没说你是吧?还是当我是猴耍?谁家结婚需要新郎官亲自点蜡烛的?”
张少爷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心虚地无话可说。
此刻,“又菜又爱玩”在江玖宁面前具现化了。
“方小姐冰雪聪明,我便也明人不说暗话了。”江玖宁也懒得替谁遮掩了,只好意劝道:“今日既是方小姐大喜的日子,若真把事情闹到前殿去,于方小姐面上也无光。”
方离闻言肉眼可见地冷静下来,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江玖宁身后的人。
江玖宁暗自咂舌,由衷地佩服古代人的隐忍,这事儿若放在她那个时代,必定要掀桌子闹离婚的,可在当下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发生。
“千凝。”江玖宁招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方小姐磕个头。”
千凝嗫嚅着从阴影处走出来,凌乱的发丝垂在两侧,单薄的身子袅袅婷婷地对着方离嗑了个头:“奴,给方小姐赔个不是,小姐大度莫要和奴一般见识,奴定感恩……”
“啪”地一耳光打断了千凝后面的话。
江玖宁没拦着,张家少爷更是直接别过脸去。
方离又是几个耳光打爽了,才甩了甩手看向江玖宁:“犹记得,江当家好似是说过,以后会看紧这丫头,不让她来给我惹麻烦。若是江当家看不住的话,我也不介意代劳,替你管教管教。”
这事儿,江玖宁自知理亏。
千凝更是自个儿活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好吗?
“前殿等着新郎新娘敬酒呢,再迟错过了时辰。”寒尧磁性的声音传来。
方离并未回头,目光直落在屋里的男人身上,没好气地呵斥道:“还愣着干嘛呢?你还真想住下啊?”
屋里的男人听了这话,忙不迭点头哈腰,路过千凝身侧的时候都没敢瞧上一眼,直跟着方离身后低头走。
“江当家也不要太得意。”临走时,方离开口道:“倘若有朝一日,你也嫁了像我夫君这般窝囊的男人,希望江当家也能如此劝自己大度。”
说罢,方离甩甩衣袖转身走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过分,平心而论,若此事放在江玖宁身上,她也没办法劝自己保持冷静。
或许,她会选择不嫁。
可在当下这个世道,又有多少女子能有主宰自己的婚姻呢?
江玖宁露出一抹苦笑,或许,没有!
寒尧不知道何时走到江玖宁身侧,贴着她低声道:“别人的话,听听就好,不必太在意。”
江玖宁笑笑:“她说的没错,我劝不了自己,也不该劝她。”
寒尧沉默了片刻,而后伸手轻轻搭在江玖宁的肩膀上:“你与旁人不同,你有自己的主见。”
是么?江玖宁自己也如此认为。
就在她还没来得及自得,便听到耳边传来寒尧不紧不慢的的声音:“我也与旁人不同。”
他也不同?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那祝我们幸福。”江玖宁不以为意道。
江玖宁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又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回头盯着寒尧,只见他微微挂着笑,似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得了逞。
他的意思是她不是方离,他也不是张家少爷?
江玖宁微微红了脸,闷着头往前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