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晖沉默的点了点头,他有些出神的往窗外望去,见外面天色已晚,便道了声,“师兄讲的有道理,下次有空我再来请教。”
这种事竟然还会有下次?
送走赵晖后,明徽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发酸,尤其心累。这般谄媚讨好的活计果然做起来也不甚容易啊!
直至夜深时分外面传来宫人敲沁的报钟声,明徽还是没等来明靖。
洗漱过来躺在床上无聊的翻阅诗文,门口处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明徽大惊,这个点也就值夜的宫人和侍卫会在附近出没,东华门连内阁的腰牌都进不来。
烛火昏暗下,燕斐青修长的身影慢慢靠近。
明徽撂下书本,有些诧异的起身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燕斐青轻笑,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坐在明徽床边慢慢道,“前日得了新差事,和宫中侍卫学了一天的规矩,现下本要出宫的,突然惦念你,便来看看。”
明徽哼哼一声,掀开被子活像只八爪鱼般缠在燕斐青身上,一会儿摸摸对方结实宽广的肌肉,一会儿搂住轻微起伏的窄腰摩挲,只差把魔爪在往下伸个几厘米。
燕斐青喉结滚动,脸上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被摸来摸去却早已习惯,便岔开话题问道,“和怀王相处的如何?”
“就……就那样吧。”明徽想起白日时发生的事,费解道,“殿下竟向我讨教怎么亲近王妃……”
燕斐青大概听了听细节,疏朗修长的眉眼一皱,严肃点评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粘人精,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其实每个人表达心意的方式都有异罢了,王妃并非不是真心。”
“那你呢?”明徽脱口而出,“你会怎么表达心意?”
“我嘛……”燕斐青垂头思索,阖住双眼思索良久,忽转身对着明徽一字一句认真道,“哥会倾尽所有,把命都搭进去,只望你接下来的人生平安顺遂,再无烦恼。”
听到如此肺腑之言,本该是欣慰欢愉的。明徽没来由一阵沉重,心里仿佛压了坐大山般喘不过气来。
“你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晦气话了!”明徽胸闷的难受,将脑袋依偎在燕斐青怀中,想了想又气不过,在对方脖颈裸露的皮肤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燕斐青闷哼一声,却一动不动的让明徽发泄。
“当年妧姨将我从死人堆阎罗殿里救出来的恩情,我怕今生都还不完了。你只要明白我这条贱命算不得什么,没了便没了,我只要你……过得好便罢了。”燕斐青长叹一声,抬手轻抚明徽脑后,一下又一下,还似年幼时那般哄着对方。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在心头,明徽突然觉得身子发冷,抱在怀里的燕斐青即宽广又缥缈,不似个真人活物,那般孤独偏执的去完成自己的夙愿。仿佛是一阵烟一捧雾,是天晴时便要消散的泡沫,很快就要彻底离自己远去。
夜深十分,周边一切仿佛静的有些可怕,明徽翻来覆去睡不着,头痛欲裂的从床上爬起来,喝了杯温水后又躺进被窝。
为什么一个人要接受别人牺牲自己利益而换来的顺遂人生,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对于被赋予的一方也是重重压力。燕斐青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执拗的以为是在给自己前程铺路。可就算最后一切圆满,自己就真的能快乐吗?
不知为何,从这夜起,明徽开始失眠了。
作者有话说:
五一假期快乐!!
第142章闻思香
快到凌晨时才将将有了睡意,明徽迷迷糊糊的意识溃散,哪晓得噩梦忽生。
一团火,刺眼的红色和最艳的金黄融合在一起,起先还只是手掌般大小,渐渐燃烧起来时宛如一猛巨浪,铺天盖地般往自己身上扑来。四周是烟雾缭绕,尖叫声,痛哭声此起彼伏。而梦里的自己只是呆站在原地发着愣,直到火星子烧在衣摆上,华贵的袖口燃起亮色,一切都结束了……
“啊……”
明徽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但意识依旧停留在大脑浮现的幻境中,甚至发傻般用力拍打衣袖上燃起的火星。
这梦未必也真实了一点,明徽垂头丧气,腹诽自己白天里在赵晖面前提心吊胆,晚上还要做这种骇人的梦,简直没天理可言。
被进来伺候起居的宫人整理好穿戴发钗,明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继续当一名合格的侍读。只是负责讲解四书五经的大学士依旧病着,今日请来的老师换成了一位德隆望尊的老僧人来讲解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