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要选谁?”
江夜歪着头,盯着碧落亭悬挂着的昏暗灯笼,火光隔着蝉翼般的灯笼纸渗透而过,将整个亭子笼在泛黄的柔光里。
寒明温润的脸庞落着光,他低眉像是在思索着江夜所说的话,轻声说道。
“太子殿下不抬侧妃扶正,只怕是想以娶继室的名义,拉拢京中势力。”
“你的话不无道理。”
萧临深踱步走到石桌旁,寻了之前爬满藤蔓的木柱,倚靠边上。
他的眼眸锐利,盯着说话一针见血的寒明,“想必是太子也得了某些消息,才急着选正妃。”
寒明点点头,他摸着下巴,“只怕是同我们今夜跟踪刘明发现之事有关。”
萧临深双手环胸,话音之间,有着些许无奈,“让他们争去吧。”
“既然二哥都已经出手,想要插手北狄之事,才从我们掌管的京城防卫之处入手,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
他抬眸望向被风吹动摇曳的灯笼,柔光浅浅地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白皙的脸颊映衬着鼻梁的倒影,一双眼眸无神,显得有些落寞。
刘明痛苦的叫唤仿若还在耳边,萧临深垂下眼眸,昔日里同二哥一起出征的日子宛若昨日。
萧临深不明白二皇子信王萧临启,为何会想卷入北狄之事中?
“王爷切莫伤神。”寒明倏地站起身,他冲着萧临深安慰道。
“也许信王殿下只是担忧北狄的情形,念在安远侯爷病退,才出手罢了。”
江夜冷笑道:“若信王殿下真这么好心,就应该同我们殿下明说,私下拉拢我们的兵马司的人,这算什么?”
“更何况你今夜也见到了,那刘明分明就是把那对母子往死里逼,北狄边境来逃难的人,他们也是从不手软,尸体还仍在城外乱葬岗呢……”
“不过。”江夜缓了缓急躁的语气,说道。
“倒是听说今日被打伤的人,是被盛右相家的千金盛云夕给救了,真没想到她还如此善良……”
江夜连绵不休地说着今日打探而来的见闻,他亦听过盛云夕京中娇蛮的名号,接着叹道。
“可惜这桩善事终究没成,刘明出了城门,就把他们给扔去乱葬岗了……”
寒明听着身体一震,这是他亲眼所见,无法反驳之事,他抿着唇,恍惚地站着。
在二人心灰意冷的时候,萧临深却冷不丁地低声道:“果然是她……”
他眼睛像繁星闪烁,既然江夜说救人的是盛云夕,再想起盛愿同盛云夕在韶光轩的谈话,才反应过来……
原来盛愿所说的给盛云夕人情,便是这件事。
萧临深眼眸一亮,见眼前二人都向他偷来好奇的目光,像是在疑惑他在说些什么,忙转开话题,问道。
“今夜我让你们留在东城兵马司盯着刘明,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发现吗?”
江夜无奈摇摇头,“王爷你拿完药材便离开了,我们奉命在屋顶蹲了刘明半天,谁成想他竟胆大包天,在府衙里喊来了秦楼楚馆的人……”
“随后我们便商量着去了城外乱葬岗一瞧究竟,唯恐刘明把那对母子给杀了,却不成想,被杀的多是北狄逃难而来的人……”
“只是不知道那对母子究竟藏在哪里了,京城之内,她们既然是虎烈将军的妻儿,就应该去投奔京城里的亲戚才对,可我们也派人去守着,毫无消息。”
“至于今夜之事,王爷你也见到了,好不容易等他出了府衙,我们才用黑鹰唤您,一并装成北狄之人,方便行事。”
萧临深皱着眉头,想起他今夜当着盛愿的面,把黑鹰唤了下来,他还出言恐吓她,说黑鹰是吃人肉长大的……
少女惊慌失措,丢了手中的灯笼,忙不迭地躲在了太湖石下,瑟瑟发抖的场景,印在萧临深的脑海里。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他们正在谈论正事,说道。
“既然那对母子的下落无从得知,便白日在安远侯府外多留心,只怕她们会来报信。”
江夜邀功般地冲萧临深一望,拍了一下胸膛,大言不惭地说道。
“早就吩咐下去了,除了安远侯林府,还有她们亲戚家,我让刘明把安插的眼线给撤了!表里不一,为信王殿下做事!吃里扒外的家伙!”
“你做的是对的。”寒明轻轻地开口,他面带惋惜,慢悠悠地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