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转过了身,悄悄地低头,靠近肩颈衣衫,深吸一口气。
气味清新,并无异常,甚至还夹杂着他这套衣服常熏的雪松香,淡雅质朴。
他分明换过了衣衫,又让属下上了药,哪来的血腥之气?
可是她却言之凿凿,仿佛确有其事?
少年脸庞一丝懊恼,可从未有别的女子如此说过他。
上一次听见有人说他如此邋遢之语,还是小时候母妃的告诫……
难不成,真是他鼻子也出现了问题?
萧临深被她随口这一说,心中略有怒气,骨节分明的手,紧握食盒的提梁,恨不得此刻便回府换一身新衣裳。
木质盒子咯吱一响,引起了雪青的注意。
“这不是,二小姐房里的食盒吗?”雪青瞧见食盒侧方的标志,惊讶开口。
相府送给主子房里的盒子都专人专用,那少年手里拿着的,分明就是盛云夕房里的食盒。
“你,你还偷二小姐的东西!”
雪青当下认定他是偷窃,但那少年一言不发,并不反驳。
盛愿回头,只见少年站在她身后。
从下往上看,身躯挺拔,腰窄肩宽,尤其是这身看着不起眼,实际工艺颇为繁杂的黑色华服,衬得他气宇轩昂。
这气质,不像北狄那等风沙漫天之地来的奸细,倒像是盛京里这些天见到的达官贵人们,只是他更年轻。
盛愿想到此处,记起了少年昏迷时,胸口那枚云纹玉佩。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定这枚玉佩也是偷的,连同身上的锦衣,更何况盛云夕的吃食?
不然他一中了忘忧症,连家都不知道在哪的北狄密探。
若不偷,如何乔装,又如何有力气,逃避追捕?
她本想拉住雪青,不让她多话。
忽而方才回来时的小路上,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盛愿抬头望去。
萧临深也是熟练地又飞身上了房梁,干净利索,没留下半分痕迹。
一时间,恢复寂静的芙蓉榭,只剩下盛愿和雪青二人。
“小姐,原来他方才就躲在这……”
雪青歪着头看了一眼房顶,那人藏匿得极好,若非她知情,透过镂空窗格,看不清什么。
可隐藏处,一双发亮的瞳仁紧紧盯着她,一如她被他掐住之后,见到的兽瞳,明亮发狠,令人胆颤。
她忙收回视线,咽了口水,呆在盛愿身边,不说话,静静等待小道那头的人走过来。
如今是夜里了,内院少有人走动,这条路少见有人,是谁会来?
从方才盛愿回来时的路,一丫鬟的步伐快步赶近,远远见到盛愿雪青主仆二人,开口道。
“大小姐走得好快,奴婢都找不到您了,还好是赶上了。”
来者近了,盛愿才看清,是跟着盛云夕的丫鬟瑶珠,平日里她不常和她打交道,怎么今夜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