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口哨,黑鹰霎时寻找到了目标,极速飞落,稳健地停在他的黑袍之上。
从鹰脚上取下密信,信上“宫中一切如常”。
他扬手,黑鹰盘旋飞去,消失天际。
不一会,院落外响起脚步声。
一穿着银灰色软甲样貌稚嫩的男子,一手执长剑一手拎着包袱,风尘仆仆而来。
见黑袍少年站在院落中,像是责怪道:“若不是黑鹰落了,叫江夜上哪里找王爷您!”
萧临深将黑袍褪下,内里一身银白色织锦蟒袍血迹斑斑。
肩上一处刀伤,将整条臂膀的衣袖染得深红,更不提背上更深的伤。
青丝及腰,先前梳着的发冠早已遗失。
“寒明从宫里出来了吗?”
他嗓音疏朗清晰,乍一听犹如春日清风,冬日斜阳,可语气冷漠生硬,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他早已回府。”
江夜心疼地起身搀扶自家王爷,尤其见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忍不住怒道。
“东城兵马司这帮酒囊饭袋,平日城防不见他们上心,今日倒是不论身份,见人就杀!”
“北狄来送密信的人?可曾找到?”萧临深直问今日最紧要之事,神情严肃。
江夜顺势打开包袱,拿出一套莲花纹样黑色常服,一药瓶,替他更衣上药。
“已有眉目,送信之人并非北狄被俘虎烈将军部下,而是他探亲归来的妻儿”
“但不幸的是,今日东门之乱,我们的人也找不到他们!”
萧临深任凭江夜替他更衣,忍痛上药却沉稳说道。
“东门之乱,是东城兵马司设下的埋伏,想必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什么?可那刘明同我说是流民闯卡?难道东城兵马司反了?是谁指使他们?难道王爷的伤是他们所为?”
萧临深眸色晦暗,如瀑长发融入微凉夜色。
今日东城兵马司如此行径,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他身为皇帝第六子,虽未及冠,却因年少战功封为桓王,本应在沙场,如今却只能负责统领京城防卫。
若非这该死的失控……
放在从前,这等吃里扒外的叛徒早已被他军法处置,可如今他不复父皇信任。
手底下的人,怕是因皇帝病重,瞧着太子和二哥眼热,打算另效新主了。
清冷的月光悄无声息,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少年长睫微动,目光冷冽,尽是人走茶凉的悲凉之感。
人心浮动,人之常情,萧临深无奈地摇头。
近年来,北狄屡次侵犯大夏北疆,民不聊生。
最近这次进犯,用兵规模堪比几年之前,却迟迟无法平息。
虎烈将军常年跟随安远候,戍卫北疆。
甚是骁勇善战,却离奇被俘,此事尚是隐秘。
今日安瑞公主及笄,萧临深得知北狄来人送信安远侯府。
故意留下侍卫寒明,用蚕丝面具扮作他留在宴会之上。
而他特意出城,在东门等待。
萧临深隐约觉得,虎烈将军被俘,与京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因心系战乱,才多此一举,插手本不再是他职责范围之事,才易容成这幅容貌年轻之人,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