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死了,只有他会说“护送回京”这种话,而不是“扶棺”或者“出殡”云云。
他庄重的模样,总是让我误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故乡,而不是死在了玉京之外。
可是魏子都……我真的已经死了。
我再也回不来了。
即便回来,我也是面目全非,你还要抱着那一丝微弱的希望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吗?就像你袖袋里隐约露出的小铜镜一角。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给你希望的。
那对于苟活于世的你和我来说,都太过奢侈了。
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你就此放下棺材,飘然远去,再也别踏入这尘网半步。
魏子都扛棺一直到州桥上才改换马车,我们也顺利地过了桥,在御街内的青石巷停下,把寒玉棺安置在长公主府里,而后和众人就此别过。
载着我和胭脂的马车又往前行了一段路,最后停在长公主府斜对面的甜水巷里。
这条巷子在魏王府后门外,因着巷子口有一家开了许多年的甜食铺子而得名。
我年少时最喜欢来这里买吃食,后来魏子都成了魏王,我便不怎么来了。
没想到时过境迁,我竟然又搬回这里,不免有些惊喜。
小巷子里一片宁静,除了甜食铺子,里头不过两户人家,周岩刚引我们在第一间门前停下,一名黑骑就打马狂奔而来:“启禀王爷!圣上急令王爷火速进宫!”
“走走走!说着正要去呢!”
周岩快步上前,面带喜色,一把接过谕令:“圣上可是说要王爷来主持三司会审?”
“这……”那名黑骑一缩脖子:“三司会审的主审官已经商定了,圣上是有别的事要奖赏王爷。”
“已经商定了?是谁?”
我根本无心去看第一间门后的院落长什么样子,一听这话连忙上前询问,冷不丁和掀开车帘的魏子都问了一样的问题。
他不胜其烦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多嘴。
我只好尴尬地别过脸去,听着周岩继续催促那名黑骑:“别左看右看的,你倒是快说啊!主审官到底是谁?”
“是…是雍亲王。”
“雍亲王?”
雍王叔?他不是早就不理朝政,只喜欢丝竹吗?
我心中的疑问几乎和魏子都同时响起,但有了前车之鉴,我已不敢再说什么。
反倒是魏子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角余光睨我一眼,摆手让马车先行进宫。
我呼出一口气,往回走时,还在疑惑久不理政务的雍王叔怎么会同意当主审,没料到一抬眼就瞧见胭脂呆立在别院门口:“怎么了?”
“柳娘子…这…这儿真是给我们住的?”
“周岩不是说…”我边说边顺势转头,也是语声一顿:“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