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老高了,枝叶繁茂,暗卫隐藏的位置足够隐秘,但也瞒不过同僚的视线。暗卫同僚明显是在执行任务,一套暗卫制服装备齐整,脸上的面罩罩着看不见神色。
他犹豫了一会,被发现了还要不要避开。就这一小会,徐鸯在下面开始指手画脚。
徐鸯:(跳过去,帮我把门打开。)
暗卫:……
徐鸯保持着对同僚工作的尊重没有说出声,只双手比划着让暗卫过去帮自己把门打开,换来的是暗卫无语的凝视,默默地从树上跳到一旁的房顶,换了个地方蹲着。
你自己开去——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即使暗卫的半张脸都被面具挡住,仍旧能看出他对于徐鸯的无语凝噎。
徐鸯:……让我回忆回忆这是谁,不能因为她出宫了,就这么没有同僚情吧。
没办法,门内无人应声,同僚也不给开门,徐鸯礼貌的扔了个石头过去,告诉房里的人自己要爬墙了。
翻身过墙落地无声。
在她落地的一秒。
旁边留守的暗卫同僚心声同步进入耳朵:“要不要告诉麻雀,卫统领昨天起身上厕所不小心把腰扭了呢。”
徐鸯落地的脚一歪。
她转头往旁边藏了人的墙头看去,暗卫小哥悄悄地又往深处藏了一点。
……她就说为什么没人开门呢,原来是起不来身了。
上厕所为啥会扭到腰。
徐鸯抱着疑惑进了院子,里屋的人听到声响,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进来。”
听声音还挺中气十足。
徐鸯推门进了屋,屋内布置得很整洁。三进的小屋,外间一眼就能看全,一套木质的桌椅摆放在房间正中间。
靠近窗户的小圆桌上摆放着一盆绿色的雾凇,是这间屋子唯一的装饰。
卫统领稳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地冲着徐鸯一点头:“你来了。”
徐鸯:“……要不,您还是去躺着吧。”
上半身都僵成这样了,撑着膝盖的手绷直了在用力,就是为了不让她看出来有腰伤。
卫统领本来还平静的神情瞬间崩塌,歪着身子靠在一边的靠背上:“少废话,我还撑得住。”
怎么一眼就被看出来了,他的遮掩手段不至于退化到这般地步吧。
浑然不知道对面的人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来源。
半夜看到前统领呲牙咧嘴扶着腰,从厕所里出来的暗卫同僚:……
徐鸯:“人老了要服老,您现在都这样了,就好生呆着呗。”
偏偏不服气地还要强撑着面子活受罪。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见着虽然屋内装饰简单,但也并不苛待敷衍,一应物事都是全的。
她面上没表现出来,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
窗外监视的暗卫,被废掉的武功,不能出的宫门。被软禁的生活。
徐鸯眨了眨眼,卫统领之前还全黑的头发,不过短短一个月,已经花白了一半。虽然有武功被废带来的身体衰弱,更多的也是心里藏着事,这口气一颓废,精气神就废了。
卫统领被点出了现状,也不再掩饰,神情一下子就颓废了下来,半闭着眼睛,脸上的皮肉因为这段时间的削瘦,支撑不住地耷拉着。
“我还不至于被你来安慰。”
那人显然跑了好一段路了,嗓音嘶哑。
一到殿前,他便几乎从马上跌落,是又狼狈爬起,手脚并用地把信递给孙节。
“不是已经有探报传来了吗?”孙节有些奇怪,“怎么回事,这姓郭的,有月余不曾来信,这一发却又一连发了两道?”
“不……不!小的不是从甚么郭将军处来的——”
那人说,他径自在殿前跪下,于是那脸上带着的些许血痕也终于暴露在烛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