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沈汀寒从书包内兜掏出成绩条,双手递给妈妈,“年级第一,区排名第四。”
谢泽兰从左到右扫一遍,目光定格在某一处:“你看你这物理才考113,是选择错了还是填空错了不该错的?”
“最后一道大题算错了。”沈汀寒实话实说。
谢泽兰长叹一口气:“‘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人啊,就怕数学物理不好。你这物理还得补补,听到没?”
“听到了。”沈汀寒都不知道刚刚在期待什么。
终于放学了。
这是第一天,沈觉夏都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
【……
于你来说,我一定只是个过客。我是否可以假定你已经忘了我?
我曾以为你于我也是一个插曲。可无论什么时候,主题曲我怎么都学不会,哼了半天,永远只有插曲的旋律。
所以,我是个音痴。
V】
信件到这里戛然而止。
V。
每当念它时,牙齿会咬住下唇,轻轻摩擦,仿佛齿贴着唇耳鬓厮磨,这暧昧的字母就成功飘向了远方。
沈汀寒的手停在空中,微微颤抖,不知被回忆侵占的大脑算不算一种空白。
无数回忆飞出,明明安静昏黄,却又汹涌得无法承受。
许久后,她想把信放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站在走廊里,身边只有落满夕阳与灰尘的窗台。
V。
V。
V。
牙齿不断和嘴唇厮磨。
她攥着信冲出宿舍楼。
她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到外面去,哪怕冲天空大喊一声意义不明的语气词,看看路边紫色的野花也好。
踏出大门,映入眼帘的寒霞恰巧是紫色。
无需找紫色的花,云自成紫色。
向前跑了几步,沈汀寒恍然刹住脚步。
说来也怪,门前的小路挤满了人和自行车,她却一眼穿过它们,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低着头,望着路面发呆,裹满忧郁与寂寞的空气,与以前无数次瞥到过的侧影一样。
沈汀寒以为在做梦。
可她已经很久没敢做梦了。
卷卷的棕色短发,挺拔的高鼻梁,睫毛因下垂的目光暂时遮住眼睛,但那双眼睛抬起的一刻,就是湖水重现天日的一刻。
不是梦。
于是,沈汀寒用尽力气喊出那个字母,然后像羚羊一样飞奔过去。
飞奔过去。
跨过路面的碎石,跃过时光的丘壑。
“V——”
冬日天短,走出校门时已路灯稀疏。她之前从来没在天黑时放过学,独自一人走在陌生街道的夜幕下,回家的路从来没这么漫长过。
踩着冻得硬邦邦的街道,寒意透过校服裤子,每深呼一次气都能看到模糊的白雾。
路灯越来越亮,天越来越黑,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拉成一串昏黄的电影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