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日,方许宁出嫁,方玥棠在城门上目送妹妹的花轿仪仗离开时,好巧不巧遇上一样在城门上偷偷送方许宁的二皇子方玥雅,前日互放狠话定然不会像个小媳妇似的还上城墙上送人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要嘲笑对方一阵还是捂上脸赶紧装作不认识为好。
后面方玥恒也出现在城墙上,倒是不意外,往日就方玥恒对方许宁宠溺些,人家送送宠爱的妹妹出嫁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再往后,三人同行又遇上了皇帝与皇后二人。
皇后泪眼婆娑,南景帝也一改往日的威严肃穆的模样,眼中的不舍就是粗心如方玥棠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你这一出嫁,宫里都不似往日热闹了。”方玥恒讲着遗憾的话,眼里却闪烁着欣慰的光。
大明宫这样大,困住了他的一生,好在他的小百灵得了自由,能追逐属于自己的天地。
“可不是,”方玥棠则没心没肺道,“无人与我拌嘴,甚是寂寞啊。”
“三哥!”方许宁不满喊道,“你怎么这样啊!”
“往日夫子留了课业你不会不都是我做的?难道平日里咱们就只剩拌嘴了么!你也忒不是人了些!”
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手捂上她的嘴,接着耳边便响起方玥棠压低的声音:“你小声些!皇兄还在这里呢!”
“好啊!”方玥恒突然拔高音调,“我说你怎么写得出那些文句,原来是乐安写的,你二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如实交代!”
很快,方许宁嘴上的手便撤了下去。
“皇兄!皇兄!!我知错了!你放我一马罢……”
他这鹌鹑模样逗笑了方许宁,就连缩在一旁的赵桉桉都勾起嘴角。
方玥恒收拾完方玥棠,也没打算放过方许宁。
“你还笑,什么时候学了仿人字迹的本事?连夫子都被瞒了过去。”
方许宁立马收了笑意低头挨训。
“乐安知错了。”
认错之迅速让人所有重话全堵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终败下阵来。
“罢了,往后也没法替他再写课业了。”
本是不再追究的意思,可方玥棠像是才反应过来往后都没人再替自己写课业了,哀嚎一声彻底没劲儿了。
几人相谈甚欢,又一人寻来,正是靖安侯世子。
“在聊什么趣事,大老远过来便听到声儿了。”沈牧池在外边处理完了事才回来,问了母亲才晓得太子殿下与三皇子也到了府上。
“阿池!你也过来坐,今日乐安拿了靳门团黄,你可有口福享了。”
沈牧池原先是方玥棠的书童,与他关系最是要好,早便省了客套话。
“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无视方许宁皱起的眉头,挨着她坐下。
“池哥哥……”一直为讲话的赵桉桉见到沈牧池就像见到了救兵,一开口那股委屈劲儿听得人心肝直颤。
沈牧池这才注意到恨不能将自己团起来的赵桉桉,不知为何,他上前就将赵桉桉拉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许是沈牧池模样太凶,她竟两眼一闭一副就要要哭出来的模样。
沈牧池只觉额上青筋直跳,转身向方玥恒告退:“臣有些事需找赵小姐,还请殿下赎罪。”
方玥恒虽不满他将方许宁丢在一边带旁的人走,但他与沈牧池相识许久,也算是摸清了他的为人,便点头同意他的离场。
沈牧池抓着赵桉桉的腕子,脚下生风,将人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恼怒她不顾母亲的劝阻来府上,又碍于她是故交之女而无法直接下逐客令。
他烦躁得忍了又忍,问道:“我已成婚,靖安侯府与黔南侯府早已无任何往来,念在往日旧情,靖安侯府并无任何亏欠你们黔南侯府地方,也不求黔南侯府的回报,你再无理由来靖安侯府。”
赵桉桉愣住,原本因沈牧池带自己出来的那点欣喜也一下没了踪影,整个人连带着那颗火热的心如坠冰窟。
“为何……”她捂住耳朵,不愿听沈牧池讲话,看着人一张一合的嘴唇更是不愿面对。
她自小便被母亲带来靖安侯府,早便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归处,只有她一直陪在沈牧池的身边,她以为到最后能陪他走到最后的只有自己,可是为什么在沈牧池进宫做皇子的书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不明白,她以为只要自己在宫外等着,便可以等到池哥哥抬着花轿带她回家。
“没有为何,感情之事无法强求,赵小姐身为黔南侯府嫡小姐,不该也不能为了一个不将心思放在你身上的男人哭鼻子掉眼泪,”沈牧池说得十分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