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此人不用剑,想必便不是天御宗那帮狗腿派来暗中探查之人。
“姚芊漱。”
“什么?”
方誉云一愣,似乎还没从那打量中醒神儿。
“姚芊漱,我的名字。”
眼前的女子眨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眸,潇洒道,“女兆姚,郁郁芊芊的芊,漱石枕流的漱。”
“想必令尊定是个性情高雅之人。”方誉云笑道,“不知姑娘师从何人?姑娘这般气度,尊师定非凡人。”
“方公子过奖了,我的名字不过是我师父随意取的,没想到能让兄台如此夸赞。”姚芊漱滴水不漏,回答道。
虽说合作,可两人一来一回打着嘴皮子架般相互试探,谁都不肯先人一步露了自己的身份。
面前的男人微微挑眉道,“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空气陷入短暂焦灼,片刻沉默后,姚芊漱的目光落在方誉云挂在腰间的佩物道,
“这玉佩晶莹剔透,刻着天御宗独有的徽记,再加上公子这般打扮风度,除了天御宗那位闻名遐迩的公子还能是谁?”
当然只有眼前人——方誉云。
只是未曾想到,灵瓦镇之事,竟还能惊扰到天御宗一派。
近二十年前江湖风云变幻,一时间风流英雄横出无数,天子为管束朝堂与江湖平衡,将这天下门派化为三类:
一类,便是吃着官家饭,背靠着天子统筹江湖的天御宗;
一类,便是隐隐于世,只一心逍遥自在的齐云寺;
一类,便是维持两方平衡,如今混的风生水起,两面通吃的朝辉宗。
这灵瓦镇究竟有何特别,竟是能惊动这京城里的那位派人勘查此事?
方誉云顿装恍然大悟般笑道,“看来姑娘不仅生得独特,心思亦是敏锐。”
话音刚落,夜间的山野便朦朦胧胧起了雾。月光却丝毫不受影响的渗着蓝光,窗外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心中一惊,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那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窗边。
浓雾中,两行红灯笼穿梭在雾里若隐若现,伴随着阵阵阴风,天空蓝的发紫,浩大的队伍似一部木偶戏,被绳牵着往前走。
队伍浩浩荡荡向前走着,红黑的灯笼后面跟着的竟然是一群孩童,男孩女孩各站成一排。低垂着脑袋,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僵硬的前行。
忽而狂风骤起,灯笼的火光被晃的一明一灭,一闪一闪。虽是六月酷暑,但地上却结了层薄薄的冰。
“化魂水?”方誉云眯了眯眼,奇怪道,“此庄之中,竟有如此恶毒之物,实乃罕见。”
见那队伍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逐渐小到看不见。二人从窗边退回屋内,只是坐在石凳上敲打着那石桌。
一旁的姚芊漱微微侧脖低头,双耳静悄悄听着方誉云的低语,目光却还在那人腰间的黑玉上打转儿。
前些时日,一块黑玉被人连信带玉扔到自己的书柜中,不仅来路不明,且信中也未曾提及这究竟是何物。
只是刚好随了心中所约定的地址,一路奔向灵瓦镇,便如此巧合的碰到了这同一块黑玉的主人?
莫非,这信就是眼前之人所寄?
姚芊漱回头望向身旁位置,竟不知何时变得空无一人。
江湖传闻,这天御宗最是正义凛然,方公子武功高强,此时是奉命去拔刀相助那些诡异的孩童了么?
“不愧是天御宗弟子,的确有那以天下为己任的魄力。”
正当姚芊漱慨叹方公子英勇无畏之时,仅一回眸,便见已然卧于榻上假寐之人。
“不知姚姑娘在打着什么算盘?”
那榻上的男子似乎发现了那凝在自己身上的打探,只是翻了个身,留下自己背影。
呵,此村中如此诡异,他又是如何能做到事不关己?
那信函提及灵瓦镇,称今日将有重要人物引见,且有要事相商。可这夜深人静,来者又会是何人?
莫不是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