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煦!”太后一声急呼,“林家只剩熙儿一个人了!”
“小时候,你对熙儿一向是很好的,冬夜里你给她摘过红梅,堆过雪人。”
“孤家寡人的滋味不好受,你留下她。”
成煦微微眯起眼,冷峻而疏离地思索着这其中藏了太后多少的谋算。
他走去高耸而厚重的殿门,拉住门把手,用力地往后一拉。
深夜的北风汹涌着扑进殿内,高高的烛火随风飘荡,经幔飒飒作响。
殿外的林熙,经过这半月的囚禁,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整个人清瘦了一大圈,身上的狐裘像是要将整个人都埋进去,只剩一张白生生、惊惶惶的小脸。
成煦身着玄色描金黑貂裘,大步朝她走去。
走得近了,看到一双如受惊小兽般无助的眼,在浓稠如墨的黑夜里,透着无尽的可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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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太初殿的路上,他坐在轿撵中,手里拿着一只玉簪,是方才太后给他的。
这玉簪是母后赏赐,当年她入宫时带进来的,一只给了太子哥哥,一只给了他。
他不甚摔了玉簪,碎成两截,太子哥哥便把他那只给了自己,把摔碎的玉簪请师傅用金镶玉的手法修复。
他看着玉簪上那条细微的金线,沉默几许,敲了敲板壁。
“给宝华殿送一壶美酒。”
林熙听到这句话,瞬间五脏六腑如重石下坠,恐惧地都忘记了呼吸。
“林家就剩你一个了,你想走吗。”成煦摩挲着玉簪,嗓音低沉。
林熙像是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茫然地对上成煦的视线,一双冰凉、危险的眼眸。
她在这样深沉而阴郁的眸光里,一颗心剧烈地震动着,手指扣着掌心,骨节惨白。
“孤可以放你走。”他微微附身,宽大的手掌覆在林熙攥紧的手背上,近乎轻声哄骗。
如果林熙说要走,那我会杀了她。
轿撵内熏着暖炉,林熙却全身发冷。
她恨不得此刻可以冲出去,但手上轻轻覆着的手却像有万钧的力气。
这是一种试探吧,林熙绝望地想着。
他好像不是在问她,想不想走,而是在问她,想不想死。
她不想死,于是她颤抖着去回握他的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柔软温暖的掌心。
她尽量以平静、甜蜜的话语去讲,只是声音里的颤音与眼里的恐惧将她卖了个干净。
“林熙…爱慕殿下。”
“林熙…想陪在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