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叩首:“是弟子不孝,让师父担忧了。”“阿芸才是辛苦。”萧然手心缓缓收紧,抬眼去看杨芸,面前被雨水笼罩,有些模糊,可他还是能看得清杨芸的样子,她泛红的眼睛与紧握的双拳与当年一模一样。他抿了抿唇,正想开口。“臭小子。”杨芸却扶起他,苍白的面容挤出一声笑来,犹如那年:“见到师姐也不知道喊喊。”萧然垂眸,却是唤了声:“阿芸。”幼时,杨芸比他大,在师兄姐妹和师父面前他会唤她师姐,可私下里,他都这样喊的。所以,他总是不喜欢温雅倾唤他小云,总觉有些怪。几人一起离开了这,温雅倾与杨芸回了他在城中的院落,萧然则是称有事要与温凛商议便与他回了将军府。“今日这事出,云崇估计气的不轻。”书房内,几人已经换了身干的衣服,四人围坐在一起,温凛问:“萧然,你可当真想好了。”萧然轻抿一口热茶,道:“总不能将这漓国交到云启手上。”若云启登位,第一个倒霉的估计就是燕恒,到时,若他在行事,那才是真的乱臣贼子。“云崇那边呢。”萧然耸肩:“他逼我站出来,总不能是要看着我一点一点的夺下他。”云崇逼他,不就是想让他以云霄的身份站出来,大体是什么意思,他总是清楚的,而云崇亦是清楚他,若是当真所有事解决干净,他恐不会愿意做回云霄,是以,他放宣德候,又当众提云启,他知云启什么样子,他们亦是知。“那云启呢。”沈妤皱眉:“之前在相府见过他好几次,总觉得不是个好相处的,今日之事出,他好像也没露面。”“估计在青云山。”温凛笑出声来,又看向谢谭幽:“青云山的确有兵却早就被毁了,幽幽到底是如何知晓那个地方的?”谢谭幽面色未变:“若我猜的不错,应当是阿恒的手笔。”“阿恒?”萧然挑眉:“他好像总能知道我们不知道的。”谢谭幽手心微微收紧,未言语。此时,青云山。雨渐渐停下。云启站在山上,一双眼睛红的充血,身侧拳头死死攥着,一身的恨意与戾气,他怒吼:“废物!”身后残留的两个将军及几个黑衣高手忙跪下。“殿下息怒。”“息怒?”云启冷笑:“十万大军说没就没,你们怎么不一起死在里面?”几人面色微颤,将头垂的更低,不敢再开口。云启看着那空荡荡又一片漆黑的地方气的浑身颤抖,十万大军啊,他养了那么久,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当他收到消息时,府内正起大火,他第一时间赶来,可还是什么都挽回不了,就眼睁睁看着大火燃尽,烧死所有人。那般景,让他想起上一世,好像也是有燕家军被焚烧至死。云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燕恒!”也是后悔,当初没听了皇后的意见,在云崇病重时一举拿下,当时估计是又疯了,脑子里忽然又没了那些想法,只是时不时喝下一碗梨梦烫,然后彻底入梦,清醒之时便不自觉去燕王府外徘徊,还是没见到想见的人。
她从悬崖底部回京那日到是见到了,在城外,燕恒抱着她,她靠在燕恒胸膛,清冷的神色在那一刻竟然含了笑和幸福满足,而她身上穿的还是燕恒长袍。当日,只想支开燕恒,他没想过燕恒会带着谢谭幽跳了悬崖,当他听闻时,想下那悬崖去找一找,却才走了两步又顿住,救石衡要紧,石衡在,他才可以完好的控制血傀之蛊。可还是失败了,想去寻她时她已经回来了。“殿下。”有一暗卫速速走来。“何事?”云启脸色阴鸷。暗卫见他这模样心头一跳,想了想还是将京中之事说与他听。云崇心头狠狠一沉,面上却没有多大变化。竟是这样快……“殿下,那萧然说是殿下杀了云霄太子,如今……”“慌什什么。”云启冷声道:“先回京。”京中还在下雨,长街空无一人。将军府书房。“你说晋国?”谢谭幽一直在听着萧然说他入宫后与云崇的所言,忽而听到晋国,心下不由得一紧,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一下子担忧的厉害。萧然点头:“他只说晋国有异动,不知真假。”萧然看谢谭幽面色不对,问道:“怎么了?看你这幅神情。”谢谭幽不说话,皱眉想了很久,总觉得这晋国好像是有些古怪之地的,而忽然的异动也不可能是突然的,她看向温凛:“表哥,可否派人去探一探晋国军队。”“我一会就吩咐人去。”温凛道:“幽幽怎么了?可是察觉什么不同?”谢谭幽摇头,有种话就在脑海中,却说不出的感觉。暮色时分,雨停了,云崇又召集群臣入宫,此时,他面色更不如今早,听嘴多的太监说,他今日吐血昏迷好几次,有人偷偷议论怕是不行了,不幸被云崇知晓,命人将人大卸八块。如此残忍,令众臣心惊也是有了些许更加浓重的失望。他仍旧坐在高位上,虚弱瞧着下面群臣,缓缓开口:“朕子嗣不算多,可唯有云霄,受朕亲自真心教导,本想待他成年之时便将这位置交予他,可惜,天不遂人愿,竟是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老天又是公平的,一别经年,他回来了,健全正直,依旧是朕心头的皇储人选。”群臣闻言,心头讶异一瞬又大松一口气,今日,还以为马上漓国会大乱了,云崇发话,他们照做,也不必觉得心头不安了。萧然冷眼看着他,并不语。云崇轻咳一声,又道:“朕这一生做了不少错事,也对不起很多人,可朕是君,有时也是无可奈何,那夜,朕也明说,朕的确不配为漓国君。”“诸位爱卿,请帮朕好好辅佐云霄。”群臣齐齐跪下:“臣等谨遵陛下旨意。”云崇见状心头微微松下一口气,眼前有些不明,他强撑着看向萧然方向,伸手想唤他过来,萧然却是皱了皱眉,未动,他真的是讨厌他的。觉得他不配为君,又该死。可云崇虽然与朝臣道歉,心底里仍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些死的人本来就是该死的,自古权臣都这般,他未主动动手都是他为他们留些体面,他不解萧然就为了这些,厌恶他?怎么可以,他们是一体,他该站到他身边来的。云崇又用力伸长了手,萧然眉头皱的更紧,看他一副面色苍白无力却又在极力伸手朝他而来,攥了攥拳,终是上前一步,正准备握住他的手,却在下一秒,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