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以珩沉声应道。
话音坠地,五皇子又言:“依儿臣之见,孟府之事既已详查,确为意外,若再遣人镇守孟府,恐反致民心惶惶,未为妥当。”
皇上点头:“你说的有理,从今日起,便不必派人日夜守着孟府了。”
太子在旁眸光一闪,并未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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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殿。
殿内伺候之人尽数退下,偌大的宫殿中唯余皇后与太子相对而坐。
崔昀下朝之后,未返东宫,而是直奔凤仪殿,将今日早朝所发生之事详尽无遗地述于张檀如之前。
张檀如闻其言,面上不禁浮现出满意之容。
“昀儿做的不错。”她沉声道,“若是再出言反对,反倒惹人猜疑。”
张檀如不停地拨弄着手上的绿檀手串,淡声道:“咱们的人也查了这么些天,应当不会再有纰漏,量他也找不到什么,便随老五去吧。”
崔昀含笑:“母后所言极是。”
“至于那个谢以珩。”她话锋一转,神色蓦然凝重起来,“你确定他和老五无甚联系?”
崔昀微微颔首:“儿臣已派人盯查许久,应是如此。”
“那便好。”张檀如神色微松,“刑部今已尽为东宫之属,倘若谢以珩能为吾等所用,则老五之患,大可不必再忌惮矣。”
齐聿侯谢浔安虽然早已投靠东宫,但显然,谢以珩只是顶着齐聿侯世子之名,和他却并非一心。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提到已逝的长公主崔昭婷。
谢以珩乃当朝长公主崔昭婷之子。
谢家世代显赫,权倾朝野,谢浔安之父更是前朝丞相,权势滔天。
依照宜国之律,公主驸马不得入朝为官。
故先皇在位时,为制衡谢家势力,遂将崔昭婷许配于谢丞相独子谢浔安。
那谢浔安其实早已心有所属,然皇命不可违,只得迎娶崔昭婷,且终身不得纳妾。
谢浔安不愿娶,可崔昭婷亦不愿嫁。
二人皆是身不由己,纵无深情厚意,初时亦能做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若能一直如此相安无事下去倒也罢了。
可两人迟迟无子,两年后,京城渐渐闲话四起,道先帝不顾意愿毁人姻缘。
是以某年除夕宫宴,先帝不惜派人给他们下了药,以促两人圆房。
如先帝所愿,过后不久,崔昭婷查出有孕,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
却不料谢浔安那心上人得知此事后,竟是直接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屋子里!
原来她和谢浔安情投意合,纵使谢浔安娶妻,两人也早已约定好为彼此守节。
谢浔安答应不碰崔昭婷,她便答应为他终生不嫁。
那姑娘是个刚烈的,一知崔昭婷有孕,不等谢浔安同她解释,便自戕归天。
谢浔安心内悲痛欲绝,然思及崔昭婷亦是无辜被迫,在良心谴责下,终未行那抛妻弃子之不义之举,对怀有身孕的崔昭婷悉心照顾。
直至崔昭婷因难产而死,唯遗孤子谢以珩于世,谢浔安对这个间接害死心上之人的婴儿再无任何好脸色。
谢以珩便是在这般疏离冷漠之境中逐渐成长,父子之间情分竟淡薄至不及陌路之人。
崔昀眯起眸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轻笑道:“这谢以珩就算是再薄情,恐也得念及救命之恩吧。”
张檀如不置可否:“你心中既有成算,只管去办便是。母后等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