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道义,什么仁义礼智。
都是放屁。
赵婉清觉得,自己方才对母亲未说出口的那一番指摘,简直可笑至极。
身处事外,她可以不管不顾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孟容。
一旦身处其中,动摇到她自己的利益,她便骤然胆怯。
赵婉清不可抑制地对自己生出了几分厌弃之心。
她自诩是饱读圣贤书的正人君子。
实则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同那些小人没什么两样。
她一边这般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当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到了云烟榭门口。
迟疑片刻,她还是选择进院叩响屋门。
须臾,门从里面被打开。
蘅芜见到是她,脸明显垮了一瞬,终还是正了神色,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礼:“表小姐。”
赵婉清此刻对孟扶楹愧疚不已,自然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轻声问:“表姐现在怎么样了?”
“姑娘仍睡着在,烧并未退。”蘅芜如实说到,满脸皆是愁容。
她纵使对孟容多有不满,却也心知表小姐对姑娘是真心相待,刚才那一会儿不过是忍不住的迁怒罢了。
赵婉清点点头,抬步跨进门,吩咐道:“你下去歇会儿吧,我进去看一下表姐。”
夫人不是不允许表小姐您来探望吗?
蘅芜本想出声讥讽,这话都已经到嘴边了,思及姑娘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垂下头应是。
她出去时,怕表小姐被夫人身边的人看到,甚至还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怕孟扶楹再受风,屋内门窗皆紧闭着,是以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赵婉清走至孟扶楹床边,隔着放下来的床幔却仍能见她唇色苍白,双颊透着异样的潮红,心下一颤,愧疚之情由心底而生。
她掀起床幔,坐在孟扶楹旁边,替她掖了掖被子。
又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终是没忍住开了口,兀自喃喃道:“当今处境已是进退两难,难道这世上当真就没有万全之策……”
只言及于此,她便不再出声,默然而息。
良久后,跟丢了魂似的黯然离去了。
待她走后,孟扶楹挣扎着睁开了眼,眼神空洞地盯着床顶片刻,才回过神来。
她并未完全睡着,赵婉清说的那番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分明已经烧的神志不清,却仍努力想要辨认赵婉清话中意思。
她到底所谓何意?
说的又是什么处境?
嗓子干疼,她强撑着暗自思量许久,还未得出结论,终是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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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孟府遭夜袭一事很快便传入了皇上耳中。
围守孟府官兵被尽数打晕,未出人命,但负责此事的刑部尚书卢毅仍被乔千帆以“监管不当”为由当朝上谏弹劾。
“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于京城之地,全然不视皇威之浩荡,肆意生事!”皇上震怒,满朝皆跪。
既出此事,当为刑部失职,查案一事便自然而然地交给了大理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