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清。
这三人是他多方打听,最有可能开阵的嫌疑人。
夜半风急,吹在窗面上,发出阵类似鬼魂嘶吼的声音,刺耳又凄厉。
褚苏搁笔,单手撑住下颚,垂目盯着宣纸上的名字。
蕴灵仙山的长老大多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背景经历已不可考,所以他三人可能出于什么目的,有什么谋划,都不清楚。
在不知道动机的情况下,这三人的嫌疑本应是一致的。
本应是一致的。
只是……
褚苏右手移动到衡清名字边,曲起食指,轻点着桌面。
狐面男知道他身上有隗尤,也知道他插手了蛊雕一事,那说明这两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并不是意外,极有可能是那人为了试探他故意为之。
让他牵扯到这些事当中,最方便、最好调动他的身份便是师尊。
说起来,当初仙比衡清越过姜凛叶听澜把他收作徒弟时他便觉得奇怪,可若把这个行为与他如今的猜想结合在一起,一切就都合理了。
但衡清性子寡淡稳重,与当初在紫藤山见到的狐面男相去甚远,无论如何都难以在主观上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褚苏吸了口气,捏着宣纸一角放到了烛火上。
洁白的纸张被火苗点燃,很快变得黢黑,化为灰烬。
总归还有至少一年时间,他可以慢慢调查。
忙活两日,转眼到了春节当天。
雪下得很大,褚苏披着花袍子,推门出去。
仙山早已被皑皑白雪覆盖,少了活泼好动的学子,整座蕴灵山就像与世隔绝一般,静谧得有些过分。
当然,跟他一样,过年依旧留在仙山的人也有不少,不过这些人大多是修炼已久,在尘世已然没了牵挂的。
在仙山修炼的人到最后无非两种选择,一是一辈子留在仙山寻求指定的道,一是拜别师门寻求自己的道。
褚苏伸手,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手心。
很快又融化。
他少见地开始思考起未来。
如今,他体内魔气炼化完成,最初来仙山的目的已经达到,处理完枯骨生死阵一事之后,他要怎么选择?
是留在仙山,还是拜别师门?
他忽然想起在不义谷的那段日子。
短暂却美好。
那时候他想,若是姜策玉愿意,就与他当一对自在逍遥的道侣。
姜策玉他会怎么想呢?
心中有许多不确定,但想到姜策玉,这些杂念似乎又像手心的雪花一般消融。
是啊,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他有可以选择的方向,而这方向清晰无比。
若是姜策玉想留下,他便跟他一起留下,若是他想下山,他便跟他一起下山。
半空忽然炸开一朵烟花。
天色还没黑,烟花颜色并不明显,不过这声音却是打破了仙山的沉静死寂,给这冷清年添了丝热闹。
褚苏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一抹火光从指尖升腾,与空中焰火交汇。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