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你想死么?”
顾濯敛去笑意,说道:“有生的可能,谁又愿意去死。”
这句话说的依旧是秀湖。
裴今歌皱起眉头,沉声说道:“我很难理解你对秀湖之死的介怀。”
顾濯说道:“每个人归根结底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以为那个世界里存在某些不被理解的固执是人尽皆知之事。”
裴今歌寒声说道:“哪怕这固执是愚蠢的?”
“我不认为这是愚蠢。”
顾濯顿了顿,说道:“即便真的愚蠢,那也在所不惜,这是一个人真实活着的最好证明。”
话至此处,裴今歌终于忍不住了。
“放屁!”
时隔多年以后,她久违地骂了一次脏话:“放你娘的屁!”
顾濯说道:“是的,我就是在说屁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近些天来的郁郁不愉快都在此刻消散了。
裴今歌看着他,沉默不语。
顾微微一笑,坦然说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没有别的任何原因,就是为了让你不高兴,因为你当时的决定让我很不高兴。”
裴今歌安静片刻后,问道:“仅此而已?”
顾濯说道:“仅此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后裴今歌挪开目光,眼神里的那些愤怒忽然淡了。
然后她说道:“直到这一刻,我依旧认为你的决定愚蠢到不可理喻,是荒谬到极点的一个抉择,但我可以接受你给出的这个理由。”
话至此处,她竟是直接起身离去。
与她脚步声一并响起的还有几句话。
“你我的合作就此结束。”
“与合作有关的一切事情,你我各自忘记。”
“就当做是什么都没有生过。”
没有给顾濯留下半个字的时间,裴今歌推门而入,离开这宅邸。
宅邸外人潮汹涌,入夜后的神都不曾孤寂,无数酒楼的烟火被冬末的寒风徐徐送来,带着那些来自于沸腾火锅里的诱人香味。
她如瀑的丝被风吹起,眼里的思绪也因此而乱。
秀湖最后与她说的是羽化。
神都当时的羽化中人屈指可数。
其中最可能成为那只鬼的只有一位,当然不是皇帝陛下,而是……巡天司最为神秘的那位司主大人。
当裴今歌因为司主的及时出关,从而意识到这种可能的存在后,无论顾濯今天与她说些什么话,她最终都会直接结束这段格外荒唐的盟友关系。
因为这是巡天司的事情,不该与外人有任何关系。
这般想着,裴今歌微仰起头,望向不远它方。
皇城伫立在长街尽头,灯火璀璨如昼。
漫漫寒冬即将过去,春天就要来了。
这一切事也该如此吧?
裴今歌收回目光,落在身旁巷弄的黑暗中,平静地往前迈出了第一步。
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本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