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披清冷月色,不时有风声掠过耳畔,带来喧嚣声。
顾濯没有迎着娘娘的目光,视线落在那轮皓月上,带着温和笑意说了一句话。
“只是想到娘娘您树敌众多,挽衣又恰好在不久之前遭了那场刺杀,今夜再次见到你,很难不想起这么一个故事,仅此而已。”
他说道:“我没有兴趣成为这个故事里的人,我也不希望这个故事生在自己的身上。”
娘娘偏过头,眼神冷淡地看着少年的侧脸,说道:“谁都一样。”
顾濯很自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问道:“数年以后,我再次去慈航寺的时候,不知是否还能见到那位老僧。”
娘娘说道:“生死是谁也说不定的事情。”
顾濯沉思片刻后,说道:“你是对的。”
娘娘说道:“如果你不想成为故事里的人,想要掌控自己的生死,便该沉心修行当中,这才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解法。”
顾濯笑了笑,笑容里似是嘲弄,说道:“可是盈虚道人不也死了吗?”
“那是因为他该死。”
娘娘负手身后,神情淡漠,气象万千。
顾濯说道:“天命教祸乱人间多年,是毋庸置疑的邪魔外道,盈虚道人的确该死,就像是那些与他有关的人也都该死,比如秀湖。”
娘娘平静说道:“当然。”
顾濯偏过头,望向那她气势夺目的侧脸,心想那你呢?
你是否觉得自己该死?
……
……
对话最终就结束在当然二字上。
其实半个时辰尚未过去,但谈话的双方都已经没了心思,那又何必勉强聊下去?
那位娘娘回到书房后,继续处理着那些理不完的公务。
然而她的心思却有一半放在了先前的谈话,或者说那个故事当中,思考渡海僧为什么要说出那一番话,是否人之将死其言也多?
还是别的更深的原因?
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渡海僧开口?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娘娘不认为顾濯所言有假,因为这个故事太过普通,不可能是故意编造出来说给她听的。
那就代表故事是真的。
夜深时分,她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往景海走去。
与往常没有区别,景海四季从来如春,气候暖和。
皇帝陛下从假寐中醒来。
两人漫步湖畔。
那位太监领跟随在两人身后,如若鬼魂。
娘娘依旧开门见山,平静而淡漠地说出了一句话。
“我觉得有必要再次审视一遍顾濯的身份。”
皇帝陛下停步,偏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缓声说道:“你不相信裴今歌给出来的结论?”
娘娘说道:“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