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姝姝饶有兴致起来。
“你说尤真真变了?她怎么个变法?”
“以前她对我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言语之间,也多是替他人着想,柔和之语。可是这次她醒来,回回见了我,态度都……”
她埋下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沮丧。
“或许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让四妹妹失望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尤真真这半年来经受的刺激和挫败,比过去十几年都要多。且她要做的事,总是做不成,想必是气急败坏了。
骆氏还没出来,尤姝姝收获了今天难得的一个好消息,于是看着尤皎月,她安抚道:
“四妹妹命悬一线,是你救了她。即便真有人做错了什么,无论如何也不是你。”
尤皎月抬头,期盼地看向尤姝姝:“当真吗?可是四妹妹说我从来不顾虑她的难处,从来没替她着想过……”
她伸出右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尤姝姝听着后头传来的动静,知道骆氏要出来了。扯出帕子,顺着她的脸颊,微微一掰,让她面向自己,随即轻轻将她的泪水温和擦去。
温和提醒道:“好了,别哭了。被母亲出来看见,你又要受责罚了。难道你今日还想多哭几场?”
尤皎月瞪着一双大眼睛,已经忘了怎么哭了,直到尤姝姝话说完,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样亲昵的动作……即便是她与尤真真,也极少会如此直接上手的。
尤姝姝是怎么回事……
骆氏果然在嬷嬷的搀扶下出来了。
她的表情沉着又稳重,完全不见方才在尤姝姝面前说起白氏那失态的模样。
似乎也有些意外尤姝姝怎么又回来了,她冷冷睨了尤姝姝一眼,淡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让你下去,没听清?”
尤姝姝起身,规矩行了一礼。
“女儿听清了,只是女儿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于母亲听,我才能心安。”
骆氏皱眉。
“你还想说什么?”
尤姝姝微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措辞了一番。
“当年与大哥哥有同样遭遇的人,只有我一个。我曾想,倘若我不是女儿身,恐怕也与大哥哥有了同样的遭遇,如今不知流落在哪里吃苦。”
骆氏的脸色已经再次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尤皎月紧张地在尤姝姝和母亲之间来回瞧着,她没想到尤姝姝一定要的说的话是与大哥哥有关的,若是早知道,她一定不带她进来自讨苦吃呀!
“所以,母亲为了大哥哥,执意想弄明白当年的事情。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皱紧眉,眼神划过一丝坚定,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当年的茅草屋,即便到了现在,也依旧是我的噩梦。我时常梦到那一晚,梦到那些人凶恶的声音,看到那条门缝,和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大哥哥想必也是如此吧!”
“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同一个噩梦缠身。母亲……”她抬起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母亲既说此事与那个女子有关,我便信!我特意回头来见母亲,就是为了告诉母亲一声,不止母亲,我也会尽一切努力,找到那个递糖葫芦的女子的!请母亲放心!”
说罢,不等骆氏做出反应,她已经仓促转身,骤然离去。
带着些凌乱的脚步,凸显出她略有些惊慌的内心。
尤皎月彻底怔在了原地。
原来二姐姐她……这么多年一直陷在噩梦和心魔中。她跟母亲一样,不……或许比母亲还要痛苦!
毕竟当年,她还那么小,又没有生母照拂……
她回头看向母亲,从母亲眼里也看到了动容的眼泪,和有些疲惫的苍凉。
大哥哥……
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