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对象吗“我知道你跟顾竞文有些来往,”苗寡妇看着周熊,道,“你能帮忙举报顾竞文吗?”周熊吓一跳,道:“哎哟,苗妹子,你让我去举报顾竞文,那不就是要让我去举报我自己吗?苗妹子,就算你对我没意思,也不至于想看着我进劳改场吧?”苗寡妇道:“你去找咱们大队书记,这些年你都做了些啥其实咱们书记和大队长心里都有数,他们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你去找咱们书记,就把你跟顾竞文一起做的事跟书记说说,他肯定能想到法子把你摘出来。”“那可不一定。再说了为啥?”周熊“嗤”笑一声,道,“我干嘛要做这种很可能惹一身骚的事?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他说着又打量了一下苗寡妇,道,“不过,如果你要是肯嫁给我,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去冒冒这风险?你是为了咱们韩厂长和程知青做的这事吧?他们倒是会收买人心,你们一个一个还都挺向着他们的。”“我们为什么不向着他们?”苗寡妇看了一眼周熊,然后转身看向外面的大山,面色冷淡道,“这些年你帮衬了我家不少,哪怕村里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在背后不知道说了多少闲话,但你知道,我也从来没怪过你,照样感激你,因为我心里都清楚,你帮了我多少,除了你,村里人都帮衬了我不少,但就算这样,我们一家的日子也是过得有了上顿没下顿,冬天两孩子连件过冬的衣服都没得穿,只能日日窝在炕上,夏天下雨,外面是大雨,屋子里是下雨,地上都是水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现在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孩子们能吃口饱饭,冬天有棉衣穿,夏天有个干爽的睡觉地方,是因为什么,因为谁?村里的人都对我们婆几个有照应,我心里感激,那对真正让我们一家能过上安稳日子的人,能直起腰过日子的人,有人在背后泼他们脏水,想要害他们,我连帮他们指出这些害人的人都不应该吗?”她说完再看向周熊,道:“难道你自己不一样受了他们的恩惠吗?以前你搞投机倒把,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也不过也就是混口饭吃,也就是现在大家日子都好过了,知青也有钱了,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公社去外面买东西跟大家换些粮票,连外村都不用跑了,就咱们自己大队的人就够你赚饱饭了,咱们厂子没了,你以为你能得什么好?”“还有,都说了你干的那些事咱们书记,咱们大队长并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你跟顾竞文的事,肯定也不止我一个人看见,其他村民肯定也有知道的,以前没事还好,但现在这个顾竞文都联着外人害到咱们厂长和程主任身上了,肯定会有人举报,书记和大队长他们也肯定会查的,到时候查出你什么来,和你自己主动去交代,可就是两回事了。”周熊听得一阵烦躁,前面感激不感激的还只是烦躁,可听到后面却是头痛了。他不傻,知道苗寡妇说的都是大实话,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成吧,这还是第一次你跟我说这么大一串话。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去找书记一趟,就当是这些年,我坏了你名声,欠了你的吧。”“你不欠我,”苗寡妇道,“名声是外人传的,日子是我自己过的,时间久了,事实到底是怎么样,总有明眼人的。”说完认认真真的谢了他,就转身走了。周熊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他喜欢苗寡妇。除了年少时的一股子执念和因为她长得好看之外,后面还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其实是她身上的那一股子劲,不管再苦的日子,不管外人怎么说,都能直起腰杆来好好过,从来不颓丧的那股子劲。这种东西,对他这个无父无母日子过一天是一天的混混实在很有吸引力。周熊去找了周朴槐,把他跟顾竞文的事都说了,然后可怜巴巴道:“书记,我跟你说,顾竞文他说他想换些东西拿去城里给家里和送人,但跟村民不熟,不好换,我这才在中间跑了个腿儿,这在咱们山里可是允许的,至于后面他拿那些东西干了啥用我是真不知道。书记,我不会被送去劳改吧?”“成吧,”周朴槐把他跟顾竞文每次的交易时间和具体东西还有数量记下来,道,“劳改就劳改呗,”眼看着周熊差一点就跳起来,他就道,“不就是劳改,你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去林场住上一段日子,我让人关照一下你,也跟山里劳动一样。我觉着,就你这懒样,劳改上一段时间也好,回来还不是一样的过?走吧,走吧,死不了人。”他把哭丧着脸如丧考妣的周熊赶了出去,就背着手去找大队长韩有福商量去了。且说回程柠和韩东塬。火车到北城是固定时间,两人回到家还跟上次一样,正好是家里吃完晚饭的时候。这天韩家很热闹。是韩家请韩一梅的对象刘存刚一家到韩家吃饭讨论婚事的日子。刘家一家人都在。刘家奶奶,刘父刘母,刘存刚,还有刘存刚的一弟刘存强,大妹刘红珠都在。韩家客厅算大的,但两家人都不少,挤在一个屋子里还真是满满当当。程柠和韩东塬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屋子里大家吃完饭正在讨论着刘存刚和韩一梅婚期和婚礼的一些事。刚讨论的好好的,韩一梅突然抛出了一枚炸弹,她说刘家的房子小,她跟刘存刚结婚之后想在外面租一个房子,不住在刘家。这话把大家都打得措手不及,愣在了当场。“这怎么能成?”刘家奶奶立即反对,道,“我们家存刚是老大,哪有结婚搬出去的道理?再说了,我们家房子虽然没你家房子大,但也不小了,你们结婚,肯定能腾出一间房来做你们婚房,委屈不了你们的。你们没见外面那全家六七口人就挤两间房,结婚了也就只能拉道布帘子的吗?那种的都没搬出去住,你们这种条件还要搬出去住?这还不知道要被人在背后怎么说闲话!”韩一梅抿着唇沉着脸。韩家人想帮韩一梅说话却也有些无从说起。他们都知道韩一梅为啥婚后不愿住在刘家,但大家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刘家不同意,你就也没有办法。就在客厅气氛正尴尬的时候门铃响了,大嫂董月珍忙去开门,再没想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韩东塬和程柠。“东塬,柠柠,你们回来了?”大嫂招呼着,忙拉了门让他们进来。客厅里的人目光都落在了韩东塬和程柠身上。两人也看了一圈客厅,目光扫了一遍刘家人。韩东塬见过刘存刚,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刘家人。至于程柠,她对这些人都还挺熟的,因为前世在韩家的时候,时不时的就见上一两回,而且每回还都是鸡飞狗跳,所以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她再见到这些人,那些记忆立时就又鲜活起来。程柠不喜欢刘家人。韩一梅性格犟,脾气也不小,她最开始跟刘存刚结婚,刘家冲着韩祁山的面子还让着她些,等韩东塬出了事,韩祁山从机械厂厂长的位置退了下来,刘家人就开始变脸,后来那十年,韩一梅日子过得可以说没几天消停的,离婚都不知道闹了多少回。一直到韩东塬出狱回来,没多久开厂子,接工程,就算中间有过起起落落,最后还是很快在南方站稳了脚跟,公司越做越大,韩家又发达了起来,刘家人就又迅速变了脸,不只是千方百计想把刘家人塞进韩东塬的公司,还想把刘存刚的小妹刘红玲嫁给他,韩东塬当然是连个眼风都不给,这一招不成,看韩东塬几十年不结婚,那么大家业却没继承人,就又算计着想把刘存刚和韩一梅生的小儿子过继给韩东塬。所以韩家大嫂给两人介绍刘家人的时候,除了韩东塬只是冲刘家人冷淡地点了点头,连一向脾气好的程柠也冷着脸,一样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韩奶奶意外地看到韩东塬和程柠突然回来,刚刚糟心的情绪一扫而光,已经“哎哟”一声起了身,上前就去拉程柠,道:“哎哟,柠柠,塬子,你们这怎么又回来了?还是为着厂子的事吗?”程柠转头看向韩奶奶,面上立时漾出笑容来,笑着回答:“是的呢。”韩奶奶来着程柠去沙发上坐,那边韩东塬跟韩奶奶韩祁山打完招呼,看了一眼程柠,已经背着东西自顾上楼回自己房间了。还是韩奶奶看他上楼,转头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道:“换完衣服就下来吃点东西。”韩东塬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又极快地从程柠脸上划过,说了一声“知道了”,就快步上楼了。韩奶奶就转头让程柠也回房去收拾一下。五月的天已经热了,这赶了两天路,在火车上一天一夜,连把脸都不能好好洗还是很难受的,程柠便应下来自己去房间收拾,程素雅就去了厨房给她端热水。等两人都各自回了房,刘家人自然就会问关于韩东塬和程柠的事,韩奶奶就好一番骄傲地把两人在乡下办厂子的事跟刘家人说了。这事刘家人之前也听说了,但也只听了个大概,因为正好刘小妹今年也初中毕业,刘母已经把自己的工作给了大女儿刘红珠,这小女儿再没工作了,眼看着就要下乡,听了韩奶奶说这事,心思就动了起来,就拉着韩奶奶好一阵细问。等韩东塬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程柠也出了来,客厅的人还都在说着这厂子的事。看两人出来,刘妈看着高大挺拔,帅的让人看一眼还想小心翼翼多看一眼的韩东塬就道:“一梅她弟,听说你们在下乡那地办了个厂子,做的东西还卖到北城来了,还有专门的人在北城管着业务,正好我们家小妹过两个月就要毕业了,要下乡,不如就把她安排到你们那厂子里去吧?”这话韩东塬听了还没啥反应,程柠先垮着小脸瞅了一眼刘母。刘小妹,不就是后来韩东塬事业越来越好的时候,刘家一门心思想把她嫁给韩东塬的那个女儿吗?
她瞅了一眼刘母,就又冲着对面吃了一个饺子正好抬头的韩东塬瞪了一眼。韩东塬:“???”程柠这么不友善的一眼和一瞪正好被刘大妹刘红珠看见了。说起来刘红珠跟程柠还是同学,不过同级不同班。程柠因为长得好,在学校很出名,所以刘红珠对程柠很熟悉,但程柠知道刘红珠,完全是因为她是韩一梅的小姑子,一个事儿精。刘红珠很早已经就知道程柠在韩家不受待见。韩一梅不喜欢她,韩东塬更讨厌她。看她回来,韩一梅瞥她那眼神,还有她跟韩东塬的互动就知道。于是刘红珠也打心眼里瞧不上程柠,看她竟敢那样不友善的瞅自己妈,很不高兴,一冲动就冲着程柠道:“程柠,你们班张茂要跟我朋友赵莉下个月订婚,到时候你要是在北城的话,也一起去吃个饭呗?”张茂?赵莉?他们是谁?她以前的同学?程柠有些疑惑地看刘红珠。她不喜欢刘家人,对这个刘红珠也不例外。她冷淡道:“我跟你说的这些人不熟,就不参加了。”刘红珠笑了出来,带着十足的恶意,慢慢道:“程柠,你开什么玩笑吗?你怎么会不认识张茂?那时候他不是你对象吗?你是怕你去了尴尬吗?其实没关系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都下乡去了,他又不能跟着你下乡,就只好找了别人了。有些人高中谈对象都这样,玩一玩就算了的,你也不用太认真,反正你长得好,去了乡下肯定大把男人愿意娶你的,我听说下乡的知青很多都是跟当地农民结婚的。”“叮”一声,韩东塬那边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是瓷勺子砸到盘子的声音。韩东塬盯着刘红珠,那眼神跟刀子一样,把刚刚还洋洋得意带着恶意的笑的刘红珠吓得就是一激灵,只觉得那盘子下一刻好像就要砸到自己头上似的。()韩家人的面色都很可怕,那一刻客厅的气氛那叫一个冷凝和窒息。?本作者五叶昙提醒您《七零之拖油瓶妹妹重生了》节?完整章节』()程素雅当然气得恨不得直接扇刘红珠一耳光。原本对着刘家人的客气一扫而光,面色冷得可怕。但她忍耐着没有出声。因为这会儿程柠就在这里,她等着程柠自己直接去打对方的脸。这会儿最平静的倒是程柠。她打量了一下刘红珠,然后转头看向刘家人,道:“她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如果不是的话,那你们就带她去看看医生,看看是不是有精神病或者癔症,要是没有的话,”她顿了顿,像是想了想才道,“要是没有的话,那应该是对我心生嫉妒,故意造谣抹黑我吧?当着我和我家人的面对我恶意造谣诽谤,我肯定会写信给有关部门,举报她思想肮脏,自己投机取巧逃避下乡不说,还恶意中伤所有响应国家政策,追求进步,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还高中谈对象都这样,玩一玩就算了,不知道你是高中谈了几个对象,跟几个人玩了玩就算了?”刘家人:“”刘家人的面色那叫一个尴尬难看。刘母立时一手拍了一下刘红珠,转头再跟程柠半是陪笑半是不阴不阳道:“小程啊,你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如果你没跟那个,那个谁谈对象,那我们家红珠可能就是以前看到你跟他走得近,误会了,说就算了什么的,也是好心想劝你别伤心,你怎么张口就”又是“叮”得一声,这回是程柠把杯子重重磕在了桌上。她直接就冲刘母道:“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就听说精神病幻想症是有遗传的,原来她的精神病就是从你那里遗传来的!”她说完直接走到刘红珠的面前,在刘红珠还在羞恼震惊的时候,“啪”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两人是谁,但你敢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哪怕你是精神病,我也会听一次就打一次。”说完再看向刘家人,用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神色和语气道,“我刚刚说的,绝不是吓唬你们的话,两天之内,如果我没看到她精神病或者精神不稳定经常发癔症乱说话的诊断书,我是一定会写信给有关单位,举报你造谣生事,泼脏水侮辱进步知识青年的事。”“对了,不知道你那朋友是谁,交了你这种朋友也是可怜,一面要参加人家的订婚仪式,一面还要背后诋毁人家的未婚夫,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你这种有病的人。”众人都被程柠这一巴掌和话给震惊住了。因为在韩家人印象中,程柠一向是乖巧温顺的。而在刘家人打听来的消息中,程柠在韩家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韩家姐弟个个不待见她,个个都能给她颜色看。哪里想到就一句话的功夫,她能一巴掌打在韩一梅的未来小姑子脸上?()这一下子同时捅了刘家人的脸面和肺。刘婆婆一把拉了被打懵了的刘红珠,摸了摸她脸上迅速肿起来的红痕,老泪就滚了下来,她拉着刘红珠就一把扯住韩一梅,哭嚷道:“一梅,这都是什么人啊?什么人啊?我们好好到你们家谈你跟存刚的婚事,红珠好心好意邀请她参加他们同学的订婚礼,这一上来就是又骂人又打人的,这个可是你的什么人啊,就这么见不得你好吗?这是巴不得你嫁到刘家的日子不好过啊!”韩一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咬着唇,抓住刘婆婆的手腕,把自己的胳膊一寸一寸地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她转头看了一眼刘存刚,咬牙,一个字一个字道:“存刚,你妹妹一见面就心存恶意诽谤我妹妹,在男女这种大事上造谣抹黑她,想败坏她的名声,你就没什么可说的吗?”众人其实一直都在等着韩一梅的态度。韩一梅这话一出,刘家所有人的面色又是大变。刘家人不傻,事实上还很精明。他们平时行事也不是这样。他们之所以放任刘红珠说这样的话还偏袒,其实还想借着这事挑拨了韩一梅和继母的关系,让韩一梅以后再没有娘家依靠,杀一杀她的傲气。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韩一梅竟然选择了站在那个据说她一向看不上,提都不会提一句的“继妹”那一边。刘存刚有什么可说的?刘存刚其实还算是个老实男人。但程柠刚刚发的脾气太大了。刘存刚也觉得自己妹子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不好听,但不好听你驳斥一下也就算了,毕竟两家在谈婚论嫁,这么多长辈在这呢,你反驳了她,让长辈教训一下就成了,却张口闭口精神病院出来的,还要写信举报,他妈说一句,连他妈都被骂精神病,然后直接给了自己妹妹一巴掌。你让他说什么?他面上青红交加,好一会儿才道:“一梅,红珠是不对,可再不对骂她两句也就是了,可你妹子的脾气也太大了些,直接骂我妈精神病,动手打我妹,你们家,就没人管她吗?”“就是!”刘婆婆拍着身旁的椅子大声道,“这么大的脾气,可是怎么养大的啊?这不是韩家吗?咱们到亲家家里谈儿女亲事,这被个姓程的小丫头踩到头上来打骂,这里,到底是姓是韩的家,还是姓程的家啊,要是姓程的家,那咱们两家这婚事也别谈了,咱们这就走,这就走!”“那就滚!”这回说话的是之前一直阴着脸的韩东塬。他冷着脸,道:“这里姓韩,还是姓程,都不关你们姓刘的事,敢上门挑事,就给我滚!”刘家人:“!!!”刘家人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刘父看向韩祁山,道:“亲家,这事,你怎么说?”韩祁山的脸是不带一丝缝隙的严肃冷峻。他道:“的确我看你们今天不是像来谈亲事的,而是存了心来上门造谣和挑拨的,既然这样,这门亲事也不可能谈下去了,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