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也就哄过这么一个人她的手搂住他肩膀的那一刹他的吻都有片刻的凝滞,随即轻抚她,亲吻越发温柔缠绵。她一开始只是被动,但慢慢的也会给他一点点回应,那些回应,哪怕只是轻轻的笨拙尝试,对他来说,也是最珍贵令他迷醉的药,让他沉迷,也让他心底无限柔软。她爱他。她在意他。她把他放在了心上。这些念头钻进了他脑子里,环环绕绕再刻进身体的每一寸入了心,让他激动不已。很久之后他才停下来,转身躺下,看向头上的屋顶,一手却是搂住她就让她依偎在了他的身侧,平复着喘息,好一会儿才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我陪你睡会儿就回去,你睡。”声音低哑,却并不看她。他想搂着她,闻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柔软和馨香,但却并不想让自己伤害她分毫。至少现在不行。程柠头埋在他身侧,为刚刚两人做的事羞赧。她心道,他在这里,她怎么睡得着?他的气息那么强烈,他的心跳和脉搏都那么大声,他的体温又那么高,她怎么睡得着?她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刚刚是她说错了话才引得他过来吻她。她说的陪他不是那个意思。她其实好像能理解他说睡不着,就想看看她的心思,在这样的夜里,让她想起以前他一个人度过的无数个静寂的夜,她就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话。她是愿意陪着他的。如果能让他不那么孤独,能让他好受些的话。所以现在她将头埋在他的身侧,不敢再说什么别的话。她知道他,如果她不说什么,不做什么,他一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两人就这样忍耐着沉默着。程柠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实际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其实并不是特别长时间,她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入睡了。韩东塬听到她绵长而又平稳的呼吸,终于转身过来看她,因为转身,抽走了她靠着的胳膊,她还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嘟囔了一句什么,但又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去了。他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无声笑了一下,然后伸出大拇指摸了摸她的脸颊,最后滑到她的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瓣,又回味了一会儿先前的那个吻,叹息了一声,伸手帮她扯了扯被子盖好,就躺在她身侧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看了一眼煤油灯,伸手去按灯芯,但快触到火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程柠,怕她半夜醒来黑漆漆的,不见了他会害怕,犹豫了一下,手又伸了回来,没熄就离开了。不过程柠半夜并没有醒过来,节?完整章节』()程柠没出声,但过了一会儿看他并没有什么动静,便放心地靠着他身上睡着了。昨晚的确没睡上几个小时啊。开拖拉机送他们去合县火车站的还是每次接送他们的老司机大伯。老司机消息很灵通,这会儿已经知道程柠这么快又回北城是干什么去的,乐呵呵道:“这些年我接了这么多知青过来,也没人有你们上韩大队这几个知青这么能干咧,我们家那口子都觉得你们那小碗做得好看,买了一个碗一个勺子回去用呢。有你们做这家具,要是也能卖到北城去,以后啊,我们公社的人出去都能夸,北城的人用的都是咱们公社做的家具呢。”村民们的夸奖总是质朴又实在。程柠笑眯眯。老司机就冲着韩东塬道:“所以韩知青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这么能干又好看的姑娘,要是来我们公社,怕是谁都想抢回家咧,她专门为了你下乡,你可不能对人家不好。”程柠:“???”原先还笑眯眯的程柠笑不出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老司机道:“大叔,您说什么呢?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啊?”老司机还是乐呵呵,笑道:“这十里八乡,程知青,你别看着我们这儿啊交通不方便,但但凡哪个大队里有什么事,消息啊,就算传得慢,但却早晚都能传得开,再说了,你们现在在我们公社可都是出了名的人咧。”程柠:“”程柠转头看韩东塬,韩东塬却是不看她,只是一边把两人的东西放上拖拉机,一边就跟老司机大叔像是随口道:“所以大叔,你看她去哪儿我不都得送着,没办法。”司机大叔就“哈哈”大笑出来。其实他也就是听别人八卦说的,但是不是真的,这谁也不知道。就是版本他其实也听了好几版,哪一版真哪一版假谁也不知道。这回可是得第一手消息,本人的大实话了!程柠瞅着这样没脸没皮的韩东塬,都不知道该不该生他的气了。麻了。上了拖拉机她就嗔他,道:“你都胡说些什么啊,我可还没答应做你对象。”可是话还没说完就想到两人做的事,尤其是昨晚就算她想否认也觉得奇奇怪怪的韩东塬听他这么说也不恼,只是哄她:“成,你说不是就不是。”说着还捏了捏她的小手,语气还是他特有的吊儿郎当,但宠溺却又像是要溢出来,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程柠:“”感觉自己好蠢。
韩东塬又哄她,道:“我也是没办法,你没听司机大()叔说吗?你要是到了公社,怕是谁都想抢回家,那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别人抢你吧,只能先认领了。”程柠:“???”“我是小狗吗?什么认领?”“不,”韩东塬直接低头凑近了她,低声道,“你是我小祖宗。”说完就撤开,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程柠:“”她的脸火辣辣的,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会哄女孩子的,只会一天到晚凶人,是不是好听的话都拿出去跟别人说了?”韩东塬:“???”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大概反应出这话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吃个醋都拐弯抹角的。他“嗤”一声,伸手一把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道:“得了,我这辈子的好听话也就对你一个人说了。”这一辈子也就哄过这么一个人。程柠却是嫌弃的推开他。这人,粗鲁的本性又犯了。且说回大队。韩东塬和程柠走之前的那个下午周晓美还有周三婶子等不少跟程柠还有沈青许冬梅她们比较熟一些的村民已经听说了公社家具厂的负责人王副厂长得罪了程柠的事。很快也有人挖出了原来顾竞文和赵枝就去了王副厂长他老婆大队叶湾大队,并且已经搭上了王副厂长的事。村民们脾气比较直。周晓美吃晚饭的时候在家直接拍了桌子,拍得她爸大队书记周朴槐眼角都抽了抽。他就说他闺女这整天都跟那些知青们混在一起,这脾气怎么还越混越大了呢?不过想想那些知青们也就是表面斯文,一个个哪个是好惹的,也就觉得可能也是正常。周晓美拍了桌子,骂道:“这个王千山,他也太欺人太甚,竟然欺到咱们上韩大队的头上,他以为他是谁?做了个副主任就真当上了天吗?竟然拿柠柠的身世开玩笑,还想喝一个烈士遗孤的血,我看他是地主黄世仁转世吧?爸,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石桥公社是人民的公社,可不是他王千山拿着办厂的乔子算计人的地方,我们得想个法子治他。”周朴槐听得脑门直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他原先倒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他咳了一声,道:“这事的确得正视,至少咱们得写封信去公社替韩厂长还有程知青正一下名,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的,不是别人一张嘴就能泼脏水。还有那个顾竞文和赵枝,”他皱了皱眉,敲了敲桌子,道,“这两个人还真是破坏分子,原本想着年轻人,下到咱们这山旮旯里,也不容易,就不跟他们计较,但这一出出,一桩桩,真是让人忍无可忍,这些纠葛都是在咱们大队里发生的,我跟有福也都有责任,这事必须管。”“爸,你打算咋管?”周晓美好奇问。周朴槐瞪她,道:“你管那么多!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成了!还有,去村子里还有厂子里都说道说道,把那王副厂长怎么挤兑欺侮烈士遗孤的事都跟大家说道说道,谁要是敢去那公社家具厂,咱们大队就不认这个人!”说完背着手就出门了。周晓美:“???”闹了半天,她老爹最终是为了这个啊。她就说她老爹这种平日里只肯打哈哈的老狐狸这次怎么肯这么大张旗鼓了!节?完整章节』()”笑一声,道:“谁说韩厂长和程主任要帮公社家具厂的忙?韩厂长和程主任已经发话,以后不会跟公社家具厂有任何牵扯。”下面又是一阵“嗡嗡”声。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村民和知青都十分惊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立时便有知情的村民和知青跟他们说了王副厂长和顾竞文赵枝勾结,欺辱程柠,拿程柠拿父亲的抚恤金出来给大队厂子垫钱的事。传言传着传着总会出现点误差。到了最后的版本便成了,“因为程知青拿了父亲的抚恤金给大队厂子垫了钱,帮助大队厂子做前期筹备,王副厂子便要挟程知青,说你既然有钱垫给大队厂子,那自然也能拿得出钱来垫给公社家具厂,自然也能免费给公社家具厂做设计,还说谁知道程知青的钱是不是她父亲的抚恤金来着,说不定就是她家里有钱”,这一下子,村民们都是出离愤怒啊。周晓美再次拍了拍大队办公室走廊的桌子,冲着大家道:“这个王副厂长,你们知道他为啥这么针对程知青不?原来是因为他老婆是叶湾大队的人,叶湾大队有啥特别的?顾竞文和赵枝就是调去了叶湾大队啊!这两个人,在我们大队的时候就整天挑拨这个,祸害那个,临走还不安生,先给大家下个毒,明知道蒋知青跟家里不对付,特意写信去蒋知青家里挑唆,还冒着刘丽娜的名义,这两人,那就是祸害啊,你们说说,你们还敢不敢去公社家具厂?”“我告诉你,你们敢不敢去我不知道,但你们谁去了,那就是跟那顾竞文和赵枝那两个祸害为伍,那就是咱们上韩大队的叛徒,在咱们整个上韩大队,都要被戳脊梁骨!出去了,也别认是咱们上韩大队的人!”众人:“”这谁敢?绝对不敢啊!再者,因为办厂子的事,韩东塬和程柠在村民们这里还是很有威信和人缘的,那王副厂长竟然敢挤兑程柠,还是让大家十分愤怒的,他们不仅不去参加那什么招工,有别的大队的人来他们这里来问,他们还直接唾弃两口,把顾竞文和赵枝两人的恶行给宣言了个十里八乡。周熊当时也就在大队办公室外面,把这一幕热闹都结结实实看在了眼里。他看得直叹气,心里头只觉得这顾竞文瞅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做的一桩桩都是让人咂舌的事啊。还有一个事儿精的对象。你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这谋生路的法子多得很,他怎么就跟韩东塬杠上了呢?得,这是没活路了吧?!在他们这山村里,犯了众怒,那绝对是很可怕的事情。瞅着吧,别以为调到了离了十几里路远的叶湾大队就想怎么得罪这边就怎么得()罪这边都没事了,那真是想太多!他心里叹着气准备去公社食堂吃点东西,再琢磨琢磨点来钱的路子,不想路上却被苗寡妇给截住了。村里人都传周熊跟苗寡妇有一腿。周熊的确喜欢苗寡妇。在两人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喜欢她。苗寡妇是隔壁苗家村的人,从小就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标致姑娘。可惜那时候周熊不过就是个寄居在大伯家的孤儿,一无所有,自然也没条件能求娶到出了名的美人苗寡妇。后来苗寡妇嫁到了他们村。再然后才三年不到丈夫就出事去世了。那时候周熊已经开始自己过,也开始暗地里倒卖些东西能混个温饱日子。苗寡妇日子却不好过。她带着一个眼瞎的婆婆,一个两岁的儿子还挺着大肚子,他就时常帮衬她,今天帮帮她修修这里整整那里,明天就给她带些布料孩子的吃食,苗寡妇能拒绝吗?日子几乎已经过不下去,孩子饿得只剩一点点的时候,还怎么拒绝?苗寡妇有限度的接受了周熊的帮助,也感激他。但两人还真不是外人以为的那层关系。周熊的确起了心思,别人在外人传两人瞎话的时候他就笑眯眯默认了,其实是想她能嫁给他。他甚至不介意帮她养她瞎眼的婆婆和两个孩子。可她不肯嫁他。这才有后来那些事。以前苗寡妇一家住在东山溪下游的时候,他隔三差五的会去她家,帮他干些活,拿些东西过去。但自从苗寡妇搬到了原先知青院那个宿舍,两人倒是很难再有多少接触了。他倒不是不想去,不过苗寡妇现在在厂子里上班了,日子过得稍微好些了,也不太需要他帮扶着什么了,他也有自知之明,也不去碍她的眼了。他其实一直都是个识趣的人。这会儿苗寡妇拦住他,倒是让他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