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儿凶巴巴地道:“放你一马,不代表不能揍你一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敢装模作样,我自己问徐公子去。”
叶小天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地想:“恶婆娘,这么凶!给人家骗得团团转,还拿人家当宝贝!如果不是看你背景很大,我不想惹麻烦,早使出降魔手段,叫你雌伏于我的胯下……”
叶小天在心里吹着牛皮发着狠,再一抬头,却是满脸堆笑:“凝儿姑娘,既然是秘密,徐公子又怎么会说给你听呢?这件事也就只有在我这儿,你才可能听得到。”
展凝儿瞪着他道:“快说!”
叶小天道:“好!徐伯夷家里的情况,凝儿姑娘可知道?”
展凝儿道:“他家?他家隐居深山,家中现在只有父母高堂……”
叶小天“哈”地一声,说道:“这就是叶某要对你说的大秘密了!徐伯夷其实并不住在山里,他……凝儿姑娘,你要先发誓,只要我告诉你这个大秘密,你绝不动我一手指头!”
展凝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本姑娘一言九鼎,还会诳你不成!我展凝儿向蛊神发誓,若你对我透露徐公子秘密,我绝不难为你,若违此誓,万蛊穿心!行了吧?”
叶小天道:“徐伯夷的家并不在山里,就在葫县县城。他也没有父母高堂,倒是家里有位结发妻子。凝儿姑娘,你听懂了么?”
展凝儿如遭雷击,踉跄退了两步,突然又冲过来,把刀架在叶小天脖子上,大喝道:“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叶小天道:“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县学的同学全都清楚……”
展凝儿的脑海里轰轰直响:“难怪他从不让我去县学找他,说什么恐人非议;难怪他从不带我去他家里,说是他家教甚严,中举之前不敢谈婚论嫁。原来……原来全都是骗我……”
展凝儿心一酸,手一软,“当啷”一声钢刀坠地,以手掩面,跪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展凝儿这一哭,四下里不明底细的围观群众看向叶小天的眼神儿就有些变了。
他们可以不把汉人朝廷放在眼里,可是他们对本地故老相传的统治阶层却敬畏莫名。
叶小天看着不顾形象地跪在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展凝儿,轻轻摇了摇头:“唉!都说苗女多情,可你再多情也不能这么轻率就相信一个人吧!读书人心眼儿很多的……”
叶小天同情心发作,略一犹豫,就往袖中摸去。
摸了两把,才发现今早换了衣服,忘记把手帕带上。
他核计了一下,从腰带上抽出折扇,用扇柄轻轻捅了捅展凝儿的肩膀。
展凝儿抽抽嗒嗒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地道:“干吗?”
叶小天道:“我没带手帕,给你扇子。”
展凝儿茫然道:“给我扇子干吗?”
叶小天叹息道:“把眼泪扇干……”
“放屁!”展凝儿竖起眉毛骂了一句,突然“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叶小天顿时一呆,这丫头梨花带雨的,忽然破涕一笑,颇有一种银瓶乍裂的惊艳。
展凝儿起身,拭拭颊上泪痕,抬眼一看,就见四周黑压压一片,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展凝儿顿时大窘:“自己方才那般软弱难看的样子,居然都被人看到了……”
展凝儿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地喝道:“你们看什么看!不是上山决斗来的么?到现在都不动手,难道你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杀呀!杀呀!”那些当地山苗立即响应,其他部落的学子毫不示弱,双方刀枪并举,大战一触即发。
叶小天大急,高声喝道:“不许动手!”飞也似地冲过去,挡在双方中间,舌绽春雷地大喝道:“本典史命令你们,退后!谁也不许动手!谁要打,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叶小天这句话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王八之气风雷大作!
奈何,这些暴力型学生都是山里人,不大认识王八。
所以……叶小天很悲剧地被他们碾压了,人家真的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一场混战,兵器碰撞声铿锵不绝。
片刻后,一条人影连滚带爬地从叱喝拼杀的混乱战场中爬出来。
叶小天现在总算明白葫县那些官员为何全做缩头乌龟,这些野蛮人果然不把朝廷官员放在眼里啊。
叶小天发髻歪了,儒衫也破了,脏兮兮的扭在身上。他懊恼地脱下袍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光着脊梁无奈地看着混战的双方。
展凝儿负着双手,乜着他的狼狈相,鄙夷地道:“连胸毛都没有,你还去跟人家比壮!”
叶小天心火正盛,立即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没有?拽什么拽……哇!”一语未了,叶小天便惨叫一声,横空飞出,落入混战双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