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曜帝皱了皱眉,沉声对桑榆说道:“你一介女子,又有伤在身,如何能追查凶手?你别管了,此事朕自会妥善处理。”
桑榆见栩曜帝拒绝,连忙道:“陛下,臣女虽为女子,却也并非柔弱不堪,此次遇刺,臣女觉得幕后之人是奔着太子殿下来的,所以臣女定要亲自找出这幕后之人,且臣女对此次行刺之事多有疑问,若能暗中调查,或许能从一些细微之处寻得线索,再者,陛下日理万机,朝中诸事繁杂,臣女不愿因自己之事劳烦陛下过多精力。”
她又恭敬地行了个礼,请求道:“恳请陛下恩准。”
栩曜帝凝视着桑榆,片刻后缓缓道:“既如此,朕便允你暗中追查。”
桑榆面露喜色,郑重地再次行礼道:“谢陛下隆恩,臣女定当小心谨慎,全力以赴追查凶手,不负陛下信任。”
栩曜帝深邃的眼睛紧紧打量着桑榆,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一般。
他开始觉得眼前这女子着实有些特别了,既不像小门小户家的女儿那般斤斤计较、目光短浅,又不像高门大户家的女儿那般争权夺利、工于心计。
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气质,坚韧而又聪慧,勇敢而又内敛。
片刻之后,栩曜帝的目光蓦地变得犀利起来,他冷眼看着桑榆,“你的事情说完了,也该说说朕让你做的事了吧。”
桑榆被这眼神吓得有些心神不定,她眉心微颤,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栩曜帝见她眼神躲闪不定,神色瞬间冷冽下来,厉声问道:“怎么?是忘了朕交代你的事情了吗?”
桑榆心中一惊,再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扑通”一声从轮椅上滑落下去,跪在了地上。
“陛下饶命,臣女没有忘记,只是太子殿下他……”
天爷嘞,果然当皇帝的一个个都是喜怒无常。
上一秒还在温和地跟她说会帮她找到刺客,为她主持公道,下一秒那神情就仿佛要立刻取了她的性命似的。
桑榆跪在地上,心脏怦怦直跳,不知该如何应对栩曜帝此时的质问。
她总不能向栩曜帝告状,说他儿子的坏话吧。
栩曜帝微微眯起双眸,语气越发凛冽:“朕可是听下人禀报,太子在东宫又建了一个名为‘宴清’堂的佛堂,桑榆,朕说过,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然过去三天,你却毫无进展,朕告诉你,朕的耐心有限!若大婚那日还不能让太子破戒,你照样会死在朕的手里!”
桑榆闻听此言,面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朝栩曜帝磕了个头,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息怒,臣女深知此事至关重大,定是在竭尽全力,只是太子殿下他……他一心向佛,意志极为坚定,对臣女始终保持着距离,臣女虽想尽办法接近,却屡屡碰壁,臣女实在是难以……”
栩曜帝斜睨着桑榆,目光毫无温度,并没有接着逼迫桑榆,而是冷冷地问道:“你兄长桑莫道已经见过了吗?”
这是要拿她的家人威胁她了!
桑榆内心猛地一紧,瞬间慌乱起来,急忙道:“求陛下不要为难桑榆的兄长。”
栩曜帝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声,讥讽道:“谁说朕会为难他了?他可是应天学院每门学科皆为第一的学子,将来必会成为朕的得力能臣,朕又怎会舍得为难他?不过嘛……”
他稍稍停顿,凌厉的眼神如利刃般瞬间落在桑榆的身上,寒声道:“若是有的人无法做到朕交代的事情,朕从不介意杀几个无用之人,你,桑莫道,还有南阳州整个桑家,都得死。”
桑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的落叶般无助。
天子之威,向来说一不二。
如今的她,已然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慕乘渊绝情的赶她离开都城,而栩曜帝又强令她在一个月内让慕乘渊破戒。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命运的巨网紧紧束缚,难以挣脱。
她紧咬了一下朱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知道,此刻她不能退缩,为了兄长,为了整个桑家,她必须勇敢面对。
桑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栩曜帝。
“陛下,只要时间足够,桑榆其实是有自信让太子殿下破戒的,只是如今,太子殿下非要赶着桑榆离开东宫,甚至还要赶着桑榆离开都城。”
她的声音虽微微颤抖,却透露出一股控诉之意。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不是我不勾引,是你儿子在赶我离开,根本就不给一丁点机会。】
栩曜帝阴沉地审视着桑榆,而后冷笑道:“赶你离开?当初可是他说此生非你不娶,如今又为何要赶你离开?这是把朕的旨意全然当做耳旁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