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全程面色不改。
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之后喻姨和林姨他们都过来了,喻姨身怀六甲,孕肚已经很大了,马上要生了。她和林姨很感性,眼泪直掉。
临近傍晚。
所有的事陆续办妥,病房也安静下来。
我本来是随着林叔叔一起出门,给妈妈买她喜欢吃的半熟芝士小蛋糕。到楼下时发现下雨了,我重新上来拿伞。
屋内没有护工。
仅卧室方向传来细微的声音。
我走近,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妈妈坐靠在床头。爸爸紧握着她的手,他眼镜摘了,隔得远,我看见了他俊朗侧脸上的泪痕。
他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哭。
说的话我没太听清,因为他生不成调,说得断断续续,没有一句完整的。依稀听得最多的,就是他不断喊着妈妈的名字:“小暖。”
爸爸的形象在我心里一直很高大。
那一刻。
我觉得他比我脆弱得多。
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支离破碎。
我懂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脆弱不堪的一面。爸爸的软肋和弱点,就是妈妈。他害怕失去,在他确认被爱,最幸福的那一刻却失去了爱人,痛感强烈。
如今失而复得。
性格再孤僻冷漠的人,心底的情绪也难以自抑。
妈妈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伤的大狗狗,她笑了,说:“傅承御,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哭,你别动,我拿手机录下来……”
没等她抬手,男人起身吻住了她的唇。
亲密的接触没有半点空隙。
-
妈妈在医院养了半年。
身体康复。
期间,我听医生说妈妈的记忆完全恢复了。三年沉睡时间,没有进行过物理催眠,化学药物胶囊也没再服用,催眠效果完全褪去。
至于记起了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也不过问。
我只知道,妈妈现在越来越漂亮了,每天都很开心。曾经的压抑感和灰暗,再也没出现在她脸上。
如释重负。
精神上没有压力了。
我感觉她逐渐变成了喻姨的模样,轻松自由,犹如阳光般耀眼的样子。
对了。
妈妈住院期间,喻姨也住进了医院。
她生了一个特别美的小女孩儿。
我去病房里看望喻姨的时候,瞥见了婴儿床里的小娃娃。她睁开了眼睛,澄澈的眸子里,倒映进我的模样。
这一幕,刻入了我的脑海。
我想我此生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