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多久呢?”
“等你比我还高的时候。”
这孩子接着就挣扎着从爷爷的怀抱里下来,站在地面上,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有点泄气:“还差好远哦。我现在跟爷爷的身高差好多。”
虎杖倭助忍不住笑,拍拍孙子的脑壳,他忽然说,“那,让你到阿月姐姐那里去的话,你愿不愿意?”
“唉?”小朋友的眼睛像灯泡一样被点亮了,有点迫不及待的问:“我可以去阿月姐姐那里吗?”
“可以。”虎杖倭助近乎从容的告诉他,“去她那里,她会保护你的。”
虎杖悠仁眨巴眨巴眼睛:“那,爷爷呢?”
虎杖倭助蹲下身来,粗糙的掌心按在孩子的头顶。
他注视着这个孩子纯粹的、明亮无暇的眼睛,喉咙里快要溢出叹息的声音。
“回家吧。”
夕阳血红的光铺在地面之上。今天的余晖比往日更加鲜艳,明晃晃的照在人的身上,像野兽的血盆大口。
不速之客的到访是在周一的傍晚,虎杖倭助看到那条额头上的缝合线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大石落地的踏实感。
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沉沉的落下,老人沉默不语的注视他,而年轻的男人的掀开兜帽,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来。
她……不,他变了。
难说他究竟又在重新扮演着谁的人生,但也许是刻意的展现,虎杖倭助看见了香织的影子。
说话时停顿转折的语气,站立时的小动作,全部都属于香织。
但这个人变的不止是躯壳。他额头的缝合线不再像虎杖香织一样是完美的医学痕迹。他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有些颤抖,而缝合线的边角溢出点点烧伤一般的痕迹。
“好久不见了——”他缓声说话,语气柔和,“我听说,你要把我的儿子,交给禅院家的女孩儿?”
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从喉咙里蔓延上来,虎杖倭助的额头青筋暴起。
而笼罩在黑暗之中的罪魁祸首却轻笑起来,“这我可不能同意。有人为了得到这个孩子,付给我很大的代价,我才乐意来造出这个孩子——当然了,也有我自己的考量就是了。我本来以为你能很好的替我抚养这个孩子,谁知道你有这样多自己的想法?唉……真是没办法。”
黑暗里,面容模糊不清的男人轻声道,“早知道全灭口了。放在孤儿院也不是不行,不过没关系,现在改变决定也不迟……交给禅院家的女孩儿可绝对不行,她坏了我一次事情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刹那之间,一道炽烈的刀光破开沉寂的黑暗与死寂,横空劈下!
年轻男人瞪大了眼睛,熟悉而明亮的火光如此熟悉,几乎让大脑长久以来的灼痛翻倍涌来。
火焰与刀光照亮他的脸,他的瞳孔中则倒映出月生面无表情持刀的面容。
“钓到鱼了。”月生翻转刀柄,目标明确,砍向大脑,“运气真不错。”
第95章
脑花君自从和月生的第一次交手之后,应该就不好受起来了。
加茂家灭门的那一晚是双方的初次见面,后来加茂琰和禅院月生各种查资料并推理分析,其实锁定了一个疑似的嫌疑人。
咒术界历史上的最恶诅咒师,加茂宪伦。
那是百年前的人物了,因此也只是一个有可能的猜测。但如果加茂宪伦曾经是脑花君的身份之一,那么脑花君那天晚上的目标不言而喻。
他在觊觎加茂琰的身体和术式。
月生对此感到一种相当的恼火。她对于自己亲近的人总是像小动物划分地盘一样在心里画一个圈,谁要是胆敢在外面对她圈里的人心怀不轨,就像是在冒犯她的领地。
那天晚上加茂琰原本不打算让她去,但是月生真正做了决定的事情总是很难改变。也幸好她提着刀跟着一起去了,不然加茂琰还真未必能同时应付整个加茂家和这个凭空跳出来的不明物种。
熊熊烈火之中令人感到恶心的窥探和觊觎如此的明显,所以她起手就是一个日之呼吸砍过去。
在斩鬼时代杀鬼的那段时间养成了她习惯性的斩首,这种习惯在面对咒灵的时候也相当好用。然而在那种时候,下意识做出的选择却没能对脑花君一击致命。
斩首无法祓除。砍上去之前她意识到这一点,于是紧急拧了一下手腕,却终究没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不过一个晃眼的功夫,不明物种如同壁虎断尾逃生一般舍弃躯壳,逃之夭夭。
日之呼吸的剑术对他造成了伤害。
而且是持续伤害。
能从继国缘一手底下走过三个回合的鬼不多,因此遇到的时候,月生总是要细心的观察一番。杀掉鬼王的那一晚她能注意到,缘一斩在鬼舞辻无惨身上的每一刀都在持续灼烧着它的身体。
原理月生也不是很清楚,但这种持续灼烧的负面BUFF真刀实枪的加在脑花君本体上,足够它喝上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