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兵库发现的尸体大约也是因为如此。脑花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对这种长久的灼烧疼痛还能勉强应付,但人类的身体却无法长久承受,所以它更加频繁的更换身体。
也因为疼痛摧残理智,处理尸体的时候就仓促匆忙了一些,还被钓鱼爱好者从河里钓了出来。
巨大的阴影如同游鱼一般在地面上闪过,山君在月生持刀现身的一瞬间将虎杖倭助带走,而头上有着缝合线的脑花君狼狈的滚了出去,勉强避开了致命的一刀。
它现在未必有术式。
月生在心里飞速的盘算起来。
如果它真的是一个咒术师或者诅咒师,那么术式就应该是这种支撑它更换身体的效果。如果加茂宪伦曾经是它的身份之一,它就一定可以使用被寄生身体的术式……
但那一刀之后它能找到什么好身体?一个飘荡的脑子根本杀不了一个强力咒术师,而且就算是咒术师——
能有几个是她的对手?
爬起来的青年勉强站起身,他额头的缝合线处,更多烧伤的痕迹像是溢满的水一样在额头上流淌,逸散出点点的火星,“原来你下了个套啊……日之呼吸,这种呼吸法几百年前就该随着鬼杀队的消失匿迹一起绝后了才对啊……”
一声清澈的啼鸣响彻起来,羂索回过头去,看见一只绚丽的大鸟静静停留在楼梯的栏杆之上,再一转头,月生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微笑来,调整手腕,握紧刀柄。
“你不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禅院月生轻声道。
下一刻,明亮的刀光,如同游龙一般穿透了它的头颅!
雪中梅溅起大片鲜血,月生握着刀柄,居高临下的歪了一下头,“但是呢,我也不是很有兴趣解释。所以,请立刻下地狱吧。”
禅院月生具有丰富看动画片经验和看剧经验,哪怕后来的一些作品质量持续走低,她也能总结出一个精简的事实——反派死于话多。
大多数时候如此。
月生其实有点拿不准自己算不算反派,毕竟自己有时候确实……咳。所以她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和敌人废话。倾诉欲这种东西可以留给亲近的人,不明物种就算了。
至于对方的疑惑,可以在下地狱之后留给地狱的使者。要是没有地狱那就直接消散,多方便。
禅院月生烧干了脑花酱,把雪中梅拔起来的时候动作停顿了大概两三秒左右。手里乌黑的剑立刻不满的嗡鸣起来。
“我没有嫌弃你。”月生哄它,但手和胳膊一动不动,犹豫着要不要收回剑鞘里。
和言语截然相反的行动俨然已经被雪中梅看穿,剑身抖的更厉害了,它没法儿讲话,但月生觉得它骂的很脏。
“别骂我啊。”月生苦恼的说,“你骂这个不明物种嘛。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它真的很恶心啊。你骂它不要骂我嘛,毕竟我真的会把你丢出去的。你知道的吧?我还有一把日轮刀,虽然它现在半退休了,但我找个咒具师也未必不能让它再上岗。”
雪中梅开始震手了。
系统槽多无口:【别跟它吵架了,你把甩一甩就是啦。雪中梅是把好剑,不会沾血的。你先处理尸体啊!】
月生握紧剑柄,往干净的剑身部分拍了一巴掌,然后开始大摆锤式狂甩,甩完之后收回剑鞘,塞进了影子。
她伸手,挠了挠凤皇的下巴。
巨大的而美丽的鸟类舒展羽翼,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啼鸣。它垂下头蹭了蹭月生的后背。
处理尸体对月生来说算不上特别麻烦。诅咒师向来是咒术界心头大患,对于警方来说也是如此。
拥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与此同时又难以管控。警方和咒术界的合作是长久存在的,只不过总监会那边一向比较爱拿乔。好在近些年对接的负责人换了禅院润二郎,因此情况变得好得多。
月生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某不知名脑花(至少在她这里完全没有留下名字)已经死的透透了的时候,联系了警方进行交涉。
她在打起来的时候就放下了帐,为的就是防止像上一次一样被它跑掉。一个好的咒术师决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宫城这边来交接的警察是一位个子高高瘦瘦的警官,半长的头发利落的扎着,整个人看起来很严肃端方,但交流的时候态度又和善。
月生隐瞒了虎杖悠仁的特殊性,别管这孩子的出生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脑花也干掉了,就让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就这么长大就好了。
虎杖倭助请求月生为他保守这个秘密,这一次他真的决定要将这个秘密彻底的带进坟墓。过去的惨剧已经无可避免的发生了,许许多多的痛苦既然无法挽回也不可改变,那就让这些苦果被他自己全部吞下,咽进身体,最后融入他的骨灰当中。
悠仁是一个好孩子。
他还那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站在起跑线上,只跌跌撞撞的才迈出第一步而已。
那孩子理应拥有光明的美好未来,而不是被上一辈人的错误拖入无边漩涡。
月生处理完交接事宜,赶到爷孙俩暂时落脚的地方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小老虎团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软乎乎的脸蛋。灯是熄灭的,只有床头留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朦胧的照在坐在床边的虎杖倭助脸上。
老人安静的守在孩子的身边。答应这个计划其实是一个尝试也是一个冒险,谁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钓来那条鱼,好在大家的运气都还算不错,接下来就完全是冒险的部分了。
但月生考量的还算齐全。她已经逐渐年长,咒力不断地增加,调伏的式神也同样如此。猛兽们收敛起爪牙时同样有温情的一面,尤其是对待幼崽,因此可以很好的守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