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我想起来了,这大半夜的你提着灯笼在这儿做什么呢?”计云舒笑道。
念秋见到恩人似乎很是高兴,一双眼睛都笑成了弯月牙儿。
“多亏了姑娘那日帮我说话,还教我法子拿捏住萍儿姐姐,现下她再也不敢寻我麻烦,侧妃也愈发看重我。昨日侧妃的狸猫阿满丢了,侧妃难过得吃不下饭,我看着于心不忍,这才连夜出来寻它。”
“原来如此。”
计云舒垂眸浅笑,思及自己找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找到能逃出去的狗洞,她视线落在念秋身上,眼神微动。
“念秋啊,你从那头过来,有见着狗洞么?”
听见她要找狗洞,念秋虽心有疑惑,可还是如实告诉了她。
“有的,姑娘顺着我来时的路一直往前走,在一处竹林后头便有一个狗洞。”
说罢,她的视线看向计云舒肩上的包袱,犹豫道:“姑娘是要出府么?”
“呃……”
计云舒愣了愣,掩饰道:“正是,你也知道,王爷不在了,我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听到这,念秋点了点头,又问道:“狗洞脏乱,姑娘为何不走大门呢?”
“家里人急病,等不及明日开门了,我这就走了,后会有期啊念秋!”
怕迟则生变,计云舒不再同念秋寒暄,摆了摆手,急急朝她说的方向奔去。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空荡萧瑟的街道上,更夫朝冻得发红的手哈了口热气,敲响了四更的梆声。
茶汤巷里的商贩早已打烊,黑漆漆一片,唯余深巷最尽头的庭院中亮着一盏烛火。
霍临立在炭炉后,说着今日被跟踪的事。
“今日一共三个探子,属下杀了两个,另外一个被他跑了,姚鸿祯那边应该已经知晓了殿下您没死。”
宋奕半阖着眸子靠在软榻上,姿态倨矜,气定神闲地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知晓便知晓罢,也没指望能瞒那老儿多久。”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利眸微抬,沉声问道:“车勇准备得如何了?”
霍临道:“车将军的人已经混进了梅指挥佥事的禁军中,只等明日殿下进宫,将他们一网打尽。”
闻言,宋奕复又阖上幽深的双眸,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甚好。”
霍临正欲退下,宋奕忽然出声叫住他。
“你今夜不必回王府了,她那儿有寒鸦他们盯着足以,凌煜尚在养伤,明日你便与我一同进宫。”
霍临颔首应是,依言宿在了隔壁厢房。
与此同时,计云舒刚刚从狗洞中爬出来。
望着灰蒙蒙的天色,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杂草,紧了紧包袱后往姚府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辰没有车马,她只得靠两条腿一步步走,直从鸡鸣走到了平旦,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等远远地望见姚府气派的双扇大门时,计云舒忍不住感叹。
亏得她素来身子结实,否则这把骨头非被她走散不可。
这数九寒冬,她硬是走出了一身的汗。
擦了擦额角的密汗,她走上台阶,唤醒了值夜的看门小厮。
听见计云舒的话,那小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姑娘你来得不巧,我们三公子前两日便出远门了,没个把月怕是回不来。”
“走了?他去哪儿了?”计云舒惊诧道。
“扬州。”
他怎么去扬州了?
计云舒蹙着秀眉走下台阶,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