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告诉白鹭洲,其实,她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她曾说过,以后她会让自己的身体基因去选择未来的伴侣。她不笨,她很清楚,在柴以曼提出要牵她手,她本能地拒绝时,在看着哭泣的白鹭洲,每一根神经都生出想要拥抱对方的欲望时,她身体的基因,已然做出了最诚实的选择。
可是不行。
池柚一直坚守的原则始终在告诫自己:她答应过柴以曼的,三个月就是三个月,不会和白鹭洲越界就是不会越界。一旦她自毁约定,她所有的原则就会在瞬间统统崩坍,她曾经做出的承诺会全部变成笑话。
原来,想靠近却不能靠近,是这种样子的折磨。
池柚对白鹭洲的爱,向来都是由心疼为种子生出来的。
她意识到“忍耐”很折磨人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不是替自己难受,而是开始心疼以前习惯了“忍耐”的白鹭洲。于是爱意更深,越深越心疼,越心疼越深,像一个无限纠缠增长的函数,看不到尽头。
“要是你早一点接受我……就好了。”
如果白鹭洲早一点接受她,或许后面这些纠结和难耐全都不会发生,她们也不用等这漫长的三个月。
白鹭洲的唇缝里溢出三个字:
“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老师。”池柚垂眼,“我只是……感慨。”
毕竟白鹭洲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她以前做的选择,也是在她的是非观里,唯一正确的选择。
只是一切都恰恰好错了位。
“……我说这些,是不是又给你压力了?”
白鹭洲抬起泛红的眼睛,眼里铺满了随时要和池柚道歉的准备。
“没有。”
池柚飞快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眨好几下眼睛,清清嗓子。
“老师只是喝多了,太累了。要不,早点休息吧?”
这个时间了,再不睡,过不了两个小时又得起来赶飞机回云州去上班。
白鹭洲见池柚要从床边起来,伸出手去按住了她的手腕,“你可以不走吗?”
池柚:“我没有要走哪儿去啊,我就回沙发上。”
白鹭洲:“我的意思是……就留在这里。”
留在床上。
池柚怔怔的。
白鹭洲:“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池柚:“你不睡觉了?”
白鹭洲:“不太想睡觉。”
池柚:“那明天去上课,状态不好怎么办?”
白鹭洲:“喝咖啡。”
池柚:“不能这样,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旧病也没痊愈,还喝着药。要是熬个大夜,白天又得靠咖啡因撑着去工作,身体会垮的。”
白鹭洲:“那请假。”
池柚想了想,或许白鹭洲请个假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就算现在白鹭洲马上睡觉也得不到充足的休息,连续的劳累依旧会拖垮她。
这么想着,池柚也就默许了白鹭洲此刻的任性。她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上来,靠在床头,离白鹭洲有段距离,这样方便聊天,也维持着分寸。
白鹭洲侧躺下来,半边面向着池柚。随着她的动作,她衬衣的领口又下塌了一小截。
好在光线阴暗,看不清太多迤逦。
和白鹭洲躺在同一张床上,尽管隔得很远,池柚还是开始有点忐忑无措了。
怎么可能无波无澜。
毕竟这是白鹭洲。还是喝了酒,半敞衣领,脸色微红的白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