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恩斯按住他的手,安抚道:“没事的,朋友之间不拘小节,你不用招待他们,更不用对他们太客气,把他们当成狗一样就行了。”
江野:“???”
墨恩斯笑道:“不是有句话叫,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吗?”
“……”江野无语凝噎,“我刚被狗咬过,还有,你以前都是这样说话吗?没被人打过吗?”
白屋笑眯眯地接话,“话糙理不糙,墨恩斯说得很有道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在沙发上坐下,往乐师那边挤了挤,意有所指地坏笑,“我就很喜欢狗,他们温顺地趴在你脚边,为了一点儿奖励而撅起屁股摇尾巴,用舌头舔你掌心的时候,真的非常可爱。”
“又或者是做错了事情,因为畏惧惩罚而哭泣求饶,拼命地取悦你的时候,也十分讨人喜欢。”
江野:“……”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狗应该不会流眼泪,除非吃咸了或者生病了。
白屋侧头闻了闻乐师的头发,“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味道不错,推荐一下?”
他靠得太近了,几乎亲上乐师的耳朵。
江野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往后缩了缩,低声问墨恩斯,“他俩是一对吗?”
还没得到回答,江野就看见乐师抬起手,干净利落地给了白屋一耳光。
那真是非常结实的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把白屋的脸都打歪过去。江野也吓了一跳,手一抖,杯中的茶水都洒在了裤子上,烫得他一激灵。
“离我远点儿。”乐师语气中有压不住的厌恶,他拿着盲杖站起来,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白屋揉了揉红肿的脸,不知悔改,变态程度甚至变本加厉,成指数性增长,“说实话,打得我有点儿爽了,这个还挺上瘾。”
江野:“……”
他今天沉默的次数太多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怎么样,他朋友中的变态,有点儿太多了吧?
送走这两位朋友之后,墨恩斯把江野抱起来,把他被茶水打湿的裤子脱下来,换了条新的。
他蹲下身,耐心地为江野系鞋带,“现在你还怀疑我吗?”
“什么?”
墨恩斯笑笑,他站起身,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俯视着江野,“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是个骗子,这很正常。”
“你失去了全部的记忆,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对你来说很有威胁的男人出现,说是你的未婚夫,你感到不安全,这都是合理的,不过我会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江野坐在轮椅上,整个人完全被笼罩在墨恩斯的阴影之下,或许是角度问题,江野觉得对方愈发高大、强壮,正如他所说的,极具威胁性。
江野心脏砰砰直跳,但他很清楚这不是心动,这是很明显的恐惧,他开始后悔把陈乐他们送走了,那两位朋友留在这里,总比他和墨恩斯独处要好得多。
尔后墨恩斯突然低下头,亲了亲江野的唇角,“别害怕,明天警察会来找你录口供,处理车祸的事情,你可以跟他们讲你的顾虑。”
警察?江野有些意外,墨恩斯如此坦然,好像真不是坏人。
但保险起见,第二天见到可亲可敬的警察叔叔之后,江野还是第一时间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怀疑,然后警察就对墨恩斯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最后结果是,一切正常。
他是法国人,二十七岁,五年前来到环梦市,定居于此。
他的身份证明、护照、驾驶证等等证件全都没问题。他不是什么器官贩子,也不是人口贩子,总之不贩卖任何违法物品,就是清清白白但很有钱的艺术家。
“别瞎想了,有个这么在乎你的男朋友不容易,好好珍惜吧。”警察叔叔拍拍江野的肩膀,收队离开了。
江野只得留在这里养伤。
他的未婚夫确实很有钱,不止现在住的这栋别墅,隔壁别墅,还有隔壁的隔壁,都在他的名下,现在由管家和佣人打理。
墨恩斯让那两位护理师暂住在隔壁,方便每天过来给江野检查身体。
附近的邻居也特别友善,每次江野坐着轮椅出门散心,对面总有个正在修建草坪的老奶奶慈眉善目地向他问好,她会说:“小伙子,早上好。”
江野散完心回家的时候,她仍然在那里,手扶着割草机,笑着说:“小伙子,晚上好。”
江野特意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老奶奶总是在剪草坪。她家草坪的生长速度堪比韭菜,一茬接一茬,永远都割不完。
他无意间跟墨恩斯聊起了这件事,第二天江野发现老奶奶不剪草了,改种花了。
大概两个月后,江野打完了最后一针狂犬疫苗,腿上的石膏板也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