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迟坚定道:“那是万夫人要求太高了,可以放低一点的,我觉得正常人比我的标准还低!”
万无秋:“我原先也这么想,后来我才知道,确实是有问题的,那些长老啊贵客啊,一喝就能喝出和母亲一样的毛病。”
“……”谢铭迟组织了半天语言,“那是他们要求太高!真的太高!你不能让我一个小寨子里出来的小毛孩和他们整天养尊处优的人比对不对?”
“嗯,”万无秋笑了,“当然对,我也只听你的。”
云来云去,天边偶尔闪过一两道霞光,天地间静得没有飞鸟的声音,只剩茶炉沸水汩汩的声响。
茶就快煮好了。
是不是等茶煮好了,万无秋就会让他走了?
他一直没有宣告他的结果,会不会只是因为太心疼,不忍心说?
可是他如果只是一个复制品,万无秋怎么会不忍心地难过?
纷乱的思绪再次淹没了谢铭迟,以至于万无秋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阿迟,”万无秋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拔高了声音,“阿迟,听得到吗?”
谢铭迟如梦初醒地看过去,呆呆地应了句:“啊?”
万无秋抬了抬手中的茶杯:“茶好了,可以下来喝茶了。”
犹豫片刻,谢铭迟道:“可以……不喝吗?”
万无秋却摇头,坚定道:“不行。”
谢铭迟小孩气性上来了,叉着腰:“你怎么老不听我的?!”
“我哪有,你别栽赃,”万无秋笑得温柔,“你不是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想知道你是真是假吗?你下来,我现在告诉你。”
谢铭迟突然慌了。
他是想知道答案,从刚来的时候就想知道答案。
可现在过了这么久,他开始贪恋和万无秋在一起的时候了,他还能像之前那样那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判词吗?
谢铭迟双腿有点打颤,坐正了许久,看着地面,半晌才说了句:“你抱我一下,我下不去了。”
万无秋慢慢地把茶杯放回小石桌上,面朝着谢铭迟,伸出手来:“跳吧,我接着你。”
从前弱不禁风,怕接了也摔着你,但往后不会了。
谢铭迟只犹豫了一秒,脚上用力一蹬,人便离开了墙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万无秋的怀里。
万无秋抱着他到石桌边,把人好好放下来,又端起那杯热气氤氲的茶,递了过去:“尝尝,这次味道怎么样?”
谢铭迟接过茶杯,努力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浅咂了一口,吸吸鼻子:“一点都不好喝……到底是谁爱喝茶?太苦了……”
“哈哈哈……”万无秋被逗笑了,看着他,毫无征兆地来了句,“我知道是你。”
谢铭迟一愣,盯着万无秋的眼睛看了半天,眼泪落了许多都没察觉,许久后,才像刚找回听力似的问了句:“什么?”
“我知道是你,”万无秋重复了一遍,“只有你才是真的谢铭迟,是我的阿迟,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一定是你,只有你。”
谢铭迟嗫嚅着嘴唇,小心地问:“真的是我?你没有认错?”
“我可能认错别人,但绝不会认错你,”万无秋跪在地上,把他揉在怀里,“阿迟,我们好好地、一起回家吧。”
谢铭迟闭上眼睛,回抱住万无秋,任由泪水沾湿他的衣服:“好!”
霎时间,一切都破碎成不规则的碎片,温暖的白光自碎片处升起来。
柔和的光包裹住一切,似乎还有什么的叹息。
回家吧。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谁千万次回溯,只为那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