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您应有的权利。”他气恼地说。
“我们欢迎您的调查能有进展。”弗里瑟调和地说“我们只想合作,没别的意思。”
“我也想,”我说“但无认如何,比方说他们没等维阿拉结束他的检查就把他谋杀了,他们盗走了所有的碎片和废墟,这说明那并不是自杀。”
“赫尔曼当然不是独自一个人做的。”勃兰登伯格固执地说“他当然有助手。你怎么想,罗伯特?”
“另外,基尔伍德也不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弗里瑟说。
“非常不想。”克斯勒说。
“因此不会简单的。”勃兰登伯格假装和好地说“两点钟。如果咱们想吃点东西的话,得赶紧。咱们下午继续谈。”他气喘吁吁地站起身。
41
这一天我们在古斯塔夫的办公室里一直工作到二十一点。因为浓烟弥漫,空气到最后都无法呼吸了。到处是啤酒瓶子,我们全都穿着衬衫工作。这回我们详细研究金融的技术性方面——我不想以此让您感到无聊。老实说,到最后,对所有那些有关货币和金融操纵的谈论,我感到一句也听不懂了。商定了我明天就飞回戛纳,去亲眼见见那位约翰-基尔伍德。当然也见见其他人。也许一切果然是两样,也许我会发现什么克斯勒没有发现的东西。克斯勒今天就飞,晚些时候。表面上我们俩互不相识,如果我们有什么要谈的,那就得用电话商定一个碰头地点。
“我为这一合作感到高兴。”克斯勒在告别时说,用力地摇着我的手。
“我也是。”我说。我真的感到高兴,但也有一种巨大的疲倦。
波恩的来人走了。
古斯塔夫和我留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他让他的女秘书回去了。现在,这幢大楼里只剩下我们和保安公司的人了。
古斯塔夫-勃兰登伯格说:“这就是我们生活在其中的世界,罗伯特,我的朋友。全都是说谎者、骗子和盗贼——那些富人、‘大富豪’和贪污受贿的政治家们,那些道貌岸然的牧师,背后有梵蒂冈的银行撑腰,那些皇帝、国王和银行家,他们明知这是一种罪行,为什么不加惩罚!就因为他们也从中牟利,正如咱们的亲爱的环球保险公司靠我从前的信息赚了大钱一样——那些穷人也会赚的,如果允许他们这么做,如果他们有机遇的话。这是我们跟所有人唯一的相同点——我们全是骗子。”
“我们?”
“对。”古斯塔夫说,在他的沙发椅上咯吱吱地从一侧滚向另一侧“我,因为我保护你,你,因为你知道,我会保护你。”
“你到底在讲什么?”
“骗子,互相帮助。”古斯塔夫说“我避免了最严重的事情。我阻止了他们马上让你停职,他们本来想这么做的。我也欺骗了他们,说医生夸张了。”
“你快点明讲吧!”我说。
“我这里,”古斯塔夫说“有董事会的书面委托,立即取消你负责此案,让你长期休假,好让你能彻底地总休息。贝茨大夫送来了他的报告。你病得很重,罗伯特。”
“我一点病也没有!”
“间歇性跛足,”他说,望着一张表格的末端“上面这么写着。贝茨大夫是个好医生。”
“我对你讲,他弄错了!”我喊道,想起昂热拉,昂热拉,突然感到左脚一阵抽搐。昂热拉!我得回到你身边,哪怕我得徒步跑回戛纳!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没有什么,任何人也不能。
“我不承认你的董事会的通知。”我说“你也不承认,古斯塔夫。因为如果你承认了,你不会叫我在这里一整天为未来的事作准备,你会找个人代替我来跟弗里瑟和克斯勒坐到一起。”
他眼睛眨动。一只开心的猪。
“对。我说过,咱们是骗子。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仍然是,即使你为此翘辫子。你别无打算,我只想听到你亲口这么说。你会有你的理由。我觉得好,我宁愿这样。但如果你继续干下去,还有一件小事。”
“什么小事?”
他望着我,我本以为他的目光里会含有同情,但是他无情地笑了。
“你得在一份小小的保证书上签字,他们一定要这样。这就是保证书。你坚持,继续工作下去,虽然按照规定你被要求休息,等等。你自担风险地工作。从现在起不管你出了什么事,那是你的事。如果有必要,如果你的状况恶化了或者你不再适合工作了,环球保险公司保留随时将你召回的权利。那你就得回来。你可以工作,但如果你遇上了麻烦,就别指望任何额外的支持。没有借款,没有补贴,一无所有。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骗子。”他期待地望着我“全写在上面。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说。我的脚还能走很久,我想。宁愿发生心肌梗塞。我不相信脚。但假如无所谓,就这样。我必须回戛纳。我必须回到昂热拉身边。这是我所能想到的一切。
“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死了,你妻子将得到一个长期雇员的正常的寡妇养老金,你知道那有多高。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还能活一段时间,你得到你的养老金。”一个不动感情的人“你当然想签字了?”
“拿来。”我说,一行也没读就签了字。我害怕发现某些词,比如死亡这个词。
“有个女人在撑腰,是吧?”古斯塔夫咧嘴冷笑。
“你怎么会猜到的?”
“克斯勒来此之前做过暗示。这跟我无关。我为你高兴,打心眼里为你高兴。这回好好玩玩,罗伯特,你这个可怜虫。”他边看我的签字边咂嘴。“全妥了。这是件棘手事,对不对?好叔叔古斯塔夫和他的乱拱的猪嘴。咱们去喝一杯好吗?”
“我还没回家。”
“想卡琳了?”他坏笑道。
“想洗个澡。”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