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安市的殡仪馆远在郊区,坐在秦阳的警车的上,空调开得很足,方回一坐进去就感觉全身舒爽,真想摊在位置上。
他以前都没有这么怕热,现在倒是对阳光和温度敏感了起来。
秦阳从后视镜里看了方回一眼:“怎么,方回你怕热啊?”
警察叔叔一问话,方回立刻正襟危坐:“有一点。”
“这么热的天你还跟着小澜东跑西跑的,你不会是要跟着宁爷爷干道士吧?”秦阳打趣他。
“没有没有。”方回赶紧否认,他也不是跟着宁鹤澜东跑西跑,严格来说,是他诓着宁鹤澜跟着自己到处跑。
“小澜啊,不信这些,也不知道这小子天天跟着宁爷爷,怎么会不信这些呢?”秦阳一边开车一边说。
“……现在信不信的,也没有什么意义。”宁鹤澜长腿交叠,一手撑了下巴望着车窗外。
秦阳笑着开玩笑道:“小澜,你爷爷可是做这个的,我记得宁爷爷是什么门派的掌门,是叫青玄宗,还是和玄宗来着?你作为他的继承人,不干这个,想干什么?”
宁鹤澜瞥了一眼秦阳:“阳哥,你上次还说不要让我们封建迷信来着。”
“道家是道家,封建迷信是封建迷信,是两回事。”秦阳强调,“我也有同学半路出道去当道士的。”
宁鹤澜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
方回看看宁鹤澜,又看看秦阳,还是开口问:“阳哥,你为什么相信这些,你不是警察吗?”
秦阳突然笑了起来:“小回,你觉得宁爷爷做的事和封建迷信有区别吗?”
“呃?”方回挠挠头,“不一样吧,宁爷爷是真的会道术,不是封建迷信。”
“封建迷信要不得,可是对于未知的力量,我们得怀有敬畏之心,不要去议论它。当然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诋毁。”
“对了小回,我听宁爷爷说你现在是魂魄在一张纸容器里?”
“……是。”
秦阳从后视镜里看了方回好几眼,似乎自言自语着:“好神奇,我记得小时候宁爷爷的符纸小人不仅会动,还会跳舞,长大后就没见过了,唉,遗憾。”
“阳哥,你不怕这些吗?”方回问。
秦阳哈哈大笑起来:“我小时候一到寒暑假就闹着要去宁爷爷家玩,从小看的这些东西多了,也就习惯了。”
“你小时候也能看到这些东西?”
“嗯,我和小澜小时候都能看到……”说到这里的时候秦阳看向了宁鹤澜,“他没跟你说过?”
方回余光扫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宁鹤澜:“他只是说……他看不到。”
秦阳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方回心里跟被人塞住了一样,他还以为秦阳会就着这个话题多说点,然后引出宁鹤澜眼睛的原因,怎么这些人总是说话说一半呢?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殡仪馆。
殡仪馆建在山腰上,周围都是树林和荒地,偶尔有农民开了几块地种点蔬菜,放眼望去一片寂静。
尽管外面的太阳还没落山,温度不低,可方回一下车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啊,殡仪馆这种地方不管什么季节来都好冷。”方回搓了搓手臂。
“冷吗?我没感觉啊。”秦阳跟着下了车,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殡仪馆的停车场四周是尚未开发的树林,方回四处看了看,总觉得树林里有人在看他。
在这种地方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真是瘆得慌。
殡仪馆的楼外有滚动着的电子屏,上面显示了各家死者的名字。
“丁杰在……苍松厅……”
苍松厅外有很多的人,都是丁杰家的亲朋好友,还有几个阴阳先生在灵堂前做着所谓的法事。
那边有一个60多岁的女人正坐在外面和几个亲戚说着话,看到穿着警服的秦阳走过来,立刻站起身迎了过来。
“您好阿姨,请问这里是丁杰吗?”秦阳问,“你是丁杰妈妈吧?”
女人点点头,眼神不住地在三个人身上打转。
“我是桐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我姓秦。”秦阳出示了证件,女人又点了点头,秦阳又说,“方便去旁边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