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了拂袖子,好整以暇道:“你以诡计骗取烨王的信任,回京后立刻翻脸,行告密之举,翟将军今次前往延德卫,不亚于羊入虎口,就不知到时,康指挥使可能保得住你?”
对于翟天修的困境,沈之砚看得十分透彻,延德卫指挥使康良不服烨王已久,若有能力与之对抗,也不必苟延残喘至今。
翟天修三年来的努力,为得就是加快烨王造反的步伐,只有如此,他才有机会借势报仇,除此之外,以他一人之力,绝无撼动仇人的可能。
然而回到京城,时局是他始料未及,权相把持朝政,更与烨王首尾勾结,致使皇帝不敢轻举妄动,即使坐实烨王通敌,仍希翼以怀柔之策,逐步蚕食分化西北,想要不动干戈收缴兵权。
皇帝的这一决定,令翟天修失望至极。
“不管你信与不信,烨王起兵已是迫在眉睫,不争的事实。”翟天修审量的目光紧紧注视对方,“沈之砚,我劝你不要心存侥幸。”
眼下的京城,能看清这一事实的人,可以说绝无仅有。
沈之砚眉锋微凛,心头的猜测得到几分印证,“这就是你,不得不冒着擅闯天牢的风险,也要杀死秦献的缘由吗?”
翟天修脸色遽然一变,心头隐隐生出一丝畏惧,那是被人看穿所有隐密的危机感。
他按捺住起伏的心绪,掩饰似的,拳抵在口边咳了一声,“阮家于我有庇护之恩,我看着阿柔长大,亦不愿她因你我之间的仇怨,而心生为难。”
吐出一口闷气,翟天修语气沉沉,“沈之砚,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对于此番诚意满满,沈之砚嗤之以鼻。
“阮家对你有恩,你却陷他们于不义,翟天修,你难道不知,你带回京用以状告烨王的把柄,沧州那处的矿图,正是阮仕祯当年绘就。”
沈之砚审度的目光,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翟天修眼中闪过一丝无措,显然并不知晓内情。
“你说什么!”
“你自己做那首鼠两端的小人不要紧,烨王谋反,阮家亦会受到牵连,惹上通敌之罪,都是因为你。”
翟天修身体微微颤抖,五指成拳,捏得咯吱作响。
难以言述的悔恨,终令他心甘情愿,卸下所有成见。
“你想定裴安的罪,我手里有证据。”
沈之砚微微眯起眼,审量对方的真伪。
从一开始,他便视翟天修为死敌,竭尽所能破坏对方的每一步棋,让这个人暴露所有弱点,以便向阿柔证明,她所爱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