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砚做到了,在这期间,甚至不惜与自身的目标背道而驰。
然而,他在翟天修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以至如今骑虎难下的局面,不可否认,正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翟天修想要联手合作,沈之砚却绝不可能信他。
这人天生反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任何人都可投靠,任何人也都可以背叛,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烨王。
翟天修目光炯炯,抛出手中最后的底牌,“我追查梁泽三年,他所有经手的私盐帐目,我有副本。”
沈之砚眼前一亮,油然生出柳暗花明,已看清对方的意图。
裴安不倒,皇帝绝不会贸然出手对付烨王。
两人在扳倒裴安这件事上,目标一致。
翟天修也在打量面前这个人,儒雅风貌之下藏着阴险狡诈,屡屡给他造成麻烦。
他始终不愿承认,沈之砚这般针对,是因为也和自己一样,甚至更深地,爱着阿柔。
秋阳穿透云层,向着这处阴暗陋巷投下一瞥,日影斜斜,像一道无形的手,将相对而立的两个男人泾渭分明地隔开。
早在未曾谋面之前,憎恶彼此的种子便已深埋,即使短暂停止交锋,选择联手,两人都十分清楚地知道,这并不会改变他们宿敌的命运。
他们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化敌为友。
“沈之砚,还请你早日肃清权相势力,我今日便会启程,前往延德。”
此去,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翟天修心生茫然,被浓浓的失落压得喘不过气。
苟且偷生三年,他苦心钻营,为得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找烨王报仇,迎娶阿柔,这本是他的目标,然而,终将现实的这一日到来时,他却弄丢了那个心爱的女子。
“不论生死,我都不会再回京城,还盼你……今生善待阿柔。”
别无选择
◎放妻书我已经写好……◎
中秋过后,宫中颁下圣旨,着三法司审议首辅裴安,拟下贪污受贿、勾结边将、舞弊弄权、结党营私等十数条罪状。
皇帝与裴相绞力数载,始终持平的局面突然被打破,此前毫无征兆,倾向裴安那边的朝臣官员,却无一人出来说话。
概因这些人在私盐这桩天大的利益中,手脚都不干净,眼下刑部已掌握确凿证据,旨意单提裴安,从罪之人不予追究,只勒令自行上缴赃款,核查无误的即可免去罪责。
如此一来,除开吏部侍郎、布政司数名要员,这些追随裴安多年的铁杆心腹,其余官员尽皆自发地配合三司自查,态度良好,对于裴安之罪,无人出头为其辩驳。
此举一出,裴安栽培的势力被彻底打散,铲除核心,外围则以威慑为主,稳定住人心,将朝堂动荡的影响力降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