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身旁一记冰冷语调砸了出来。
“谁告诉你她会弹琵琶的,她不会。”
谢之骁眼皮半掀着,漆黑的瞳孔森森然,神色冷峻压迫,气势格外逼人。
第50章再吻
夏荷听到谢之骁的话顿时面色一白,神色有些难堪。
她明明听外院的那些婆子说过,尤今今当初来谢府时,那些行李里还藏着一柄琵琶的,若是寻常不会弹琵琶的人怎会去哪都带着琵琶呢。
所以夏荷才不信尤今今不会弹。
而夏荷的心思也很好懂,她确实会唱扬州小调,也唱的颇为不错。但若今夜,只有自己上去唱,哄她们这一干人高兴,那未免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太低了些。所以她要将尤今今,这位谢二郎的宠妾一并拉上,好让自己显得不那般卑微讨好,可谁知道这谢二郎竟这般护着那个狐狸精。
夏荷自然不敢反驳谢之骁,只能摆出一副委屈模样:“荷儿只是之前听府中下人说今儿姐姐入府时曾带了琵琶的,所以便自以为今儿姐姐善弹琵琶。方才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故意的,还望二哥哥不要生气。”
谢之骁当然不信她,只冷笑一声。
“下人?哪个不长眼的下人?”
而夏荷被他问的一噎,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当然是不敢说的,那传话的婆子是她送了一点首饰才肯开口的。
那日夏荷在尤今今的生辰宴上听那些贵族女郎提了几嘴尤今今的身世后,回到南院便和自家祖母商量了一通,为了知道更多的消息,她们便花了点小钱去收买那些粗使婆子,而钱一花,她们也确实得到了更多有用的东西。
所以此时面对谢之骁如此质问,夏荷怎么敢说呢。
只能揉着裙角,垂首做出一副可怜模样。
“好了,你这小子凶巴巴的作甚,荷儿她也不是有意的。”
谢成一向粗枝大叶,这段日子也不常在府中,当然没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看在远亲的份上,不好让事情闹得太难看,于是就打着圆场。
“是啊,是啊!我们家荷儿就是心思单纯些,有什么说什么,可没那些坏心思的。”周婆子说罢便轻轻推了夏荷一下,催促她,“还愣着干嘛,快去给大家伙儿唱一曲啊。”
谢之骁自然不是那般给面子的人,在夏荷“咿咿呀呀”唱着小调的时候,他便拽着尤今今起身了。
“大过年的你又往哪儿跑?”谢成见他如此没规矩忍不住呵斥他。
“自然是处理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谢之骁说罢冷淡瞥了一眼那面露心虚的周婆子,“免得某些不三不四的人听到什么胡话就往外头乱传。”
自己理亏心虚,所以被骂什么“不三不四”周婆子也只能忍着,笑的比哭还难看。
而谢之骁说完便拽着小女郎往门外走,尤今今没法子只能匆匆朝萧夫人和谢父简单福了福身。
谢成见状简直气急,朝着萧夫人道:“你瞧瞧,你瞧瞧!他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子吗?”
萧夫人只能劝他,“行了行了,你也别气了,二郎这倔脾气还不是随了你。”
萧夫人这话一说,谢父哪里承认,竖着眉毛就斥他:“哪是随了我,我看他就是个逆子!等过完年看我不抽他一顿!”
谢之祈无奈和虞氏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开口劝。
而尤今今则是被谢之骁一路拉着手带出了院子。
走到院外谢之骁还笑她,“你胆子怎么那么小,我拽着你走你也不敢走。”说罢眉梢一抬,眼底透着几分嚣张,“放心,老头子他们只会骂我,怪不到你头上的。”
尤今今颇觉无奈,入府两次团圆饭两次都吃得不太愉快,也不知萧夫人会怎么想。
更何况这次还是因为她,尤今今真的有些害怕萧夫人她们会觉得她是害谢家父子不和,家宅不宁的罪魁祸首。
而尤今今会这般想其实还要归咎于她的幼年过往。
父亲好赌,母亲又柔弱可欺。
赌输了的父亲常常在外头灌得酩酊大醉,回来就拿娘亲出气。她当时年幼,只能冲上去抱着父亲得大腿让他不要打自己的娘亲,却被他狠狠一脚踹到了旁边。
“都怪你这个赔钱货!”他指着尤今今,大声骂着,“若不是你娘生不出儿子,生出了你这么一个赔钱货,老子会天天这么赌钱吗!老子会把家底都给输光吗!”
才四岁的尤今今不知道什么叫做“赔钱货”,她只是觉得她胸口被父亲踹得很疼很疼,她的娘亲也肯定和她一样,被父亲打得很疼很疼。
而自那以后,父亲便“赔钱货”“赔钱货”的叫她,奶奶也说家宅不宁也都是因为她是个“赔钱货”。
若是母亲生了一个儿子,父亲便不会好赌嗜酒,一定会在家安安分分过日子。
直到七岁那年母亲病逝,父亲将她卖给了人贩子,换了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