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虽也不满,但好歹知晓自己还得攀附着谢家,便压低了嗓子冲她道:“行了,行了,甭管什么真不真心了,能请咱们就是好事,等你做上了谢府的少夫人,谁还敢怠慢你。”
夏荷闻言细眉微蹙,一脸不满神色,“祖母你上次不是也瞧见了,萧夫人为了一个小妾亲自操办生辰宴,显然极为看重她,何况那谢家二郎如今也变了,竟然还亲手给她剥螃蟹,她这般受宠,我又怎么去争,怎么去抢?”
周婆子也没想到那妾室会这般受宠,她早就打听过了,那小妾也不过是镇国公府管事婆子的女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家生奴婢,如何能比得上她们周家。她老周家好歹祖上富过,虽如今落败了,但也是个清白t人家,不比一个家生婢女强多了。
“那就是个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罢了,你怕她作甚?”周婆子又道,“那萧氏喜欢她,许是那狐狸精惯会哄人,你也学着讨好萧氏便是,再说这男人就更不用怕了,不过图她一时美貌而已,她愈狐媚子,愈发只能做个妾室,日子一长,还是得娶个温婉贤淑的正妻。”
“你就多在谢家二郎面前表现表现,好让他知道你比那个狐狸精可贤惠多了。”
听着自家祖母一顿说,夏荷心里终于好受多了。
而周婆子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问道:“那香囊你送出去了吧,那妖精收了没。”
夏荷点头答道:“收是收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带。”说罢她又好奇道,“祖母,那东西真的那么神吗?”
周婆子听她说尤今今将东西收了后,才放下心来,继而得意一笑:“那是自然,那东西可是从周家老祖宗那传下来的,说是昔日从前朝宫里得来的宝贝,只是闻上几个月,便能伤了女人的根本。”周婆子看向夏荷,神色轻蔑,“只要那狐狸精生不出孩子,你还怕没机会吗!”
周家祖孙两人好算计,而早已成了两人眼中钉,肉中刺的尤今今对此还毫不知情。
待谢家父子在祠堂上完香后,南院的一老一小终于姗姗来迟。
夏荷为了这顿除夕团圆饭可谓是好不费心。
发髻衣裳都精心挑选了许久,特意让人瞧起来清新可人,楚楚可怜。
可到了东屋,看到那穿着红艳艳群裳的尤今今,夏荷才知道什么叫做美的毫不费力气。
那女郎妆容素淡,却依旧娇艳夺目。
夏荷本还觉得自己打扮的清新脱俗一些,说不定会衬得尤今今更加俗气一些,可谁知那女郎穿着那样艳的衣裙,竟然半分都不显俗,愈发像个神仙妃子了。
反倒是自己被她衬的像个丫鬟婢女。
夏荷勉坐在席间,勉强笑着。
而尤今今自周家祖孙进屋后,便觉着一直受人隐隐窥视,她转头看过去,果见夏荷正盯着她,见她察觉,夏荷才迅速将目光移开。
尤今今不知道这个夏荷总是盯着自己作甚,心中颇觉得不自在。
院外的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这顿团圆饭终于开席。
有白虾炙、锤肉片,一尺长的炒羊肉丝,鲜奶炖鸡,烤鹌鹑,炸酥肉,小羊排,酒醉鸭肝等各种喷香扑鼻的荤菜,也有酸黄瓜、酱黑菜、糖蒜、腌水芥皮这些解腻的小酱菜。
更不用提那些种类繁多面食点心了。
当然热乎乎皮薄馅大的荠菜饺子才是这顿团圆饭的主食。
尤今今也是到了冀州才知道,原来依照这边的风俗,过年都是要吃饺子的,那样才意味着团圆。
待菜上齐,萧夫人便招呼着大家伙儿吃菜,笑意盈盈地看向了对面的小女郎。
“去年咱们家还没这般热闹,今年有了今今,嬏儿又有了孩子,真是一年比一年热闹了。”
“等以后我俩儿孙满地了,含饴弄孙,那更叫热闹。”谢成也乐呵呵笑。
萧夫人打趣道:“你这成天不着家的样子,有孙子孙女你也带不了。”
“最近北边不太平,难免忙了些,倒让夫人怨怼了,谢某自罚一杯,还请夫人见谅。”谢成朝萧夫人举杯,面上含笑。
“少在孩子们面前作怪,以为我是什么不讲道理的蛮妇吗,阿骁今日可是说了,你在外头英明神武,可是人人称道的父母官呢。”萧夫人也抿了一口酒,口中埋怨,眼里却是笑意满满。
见两位长辈这幅好似拌嘴的恩爱模样,尤今今没忍住笑,掩唇刚弯了弯眼睛,身边的谢之骁就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小女郎见到立刻就转过头去。
这人也老是盯着她,真是讨人厌。
尤今今心中腹诽几句,而下一瞬,便是一惊。
那人竟是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少女立刻低头去看,只见那骨节利落的修长大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肆意妄为地捏。
尤今今转头瞪向那罪魁祸首,想让他松手,可他非但不松手,甚至还用指节撑开了了她的手掌,挑衅似的挠了挠了她的手心,痒痒的触感让她脸颊微红。
而谢之骁看向她的目光就更是嚣张了。
尤今今慌张看了一圈四周,见无人察觉后,这才放下心来。
见她那胆小怕事的模样,谢之骁觉得颇新鲜有趣。在北屋的时候她可是大胆的很,现在倒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