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我想多罢了。”长泓语气轻松,“诶,咱们去趟‘聚荟楼’,买两只烧鸡回去。”
“殿下您是担心,二位少公子学一日书,这个点儿饿了?”
“唉——对他们素来严格,偶尔也要恩威并施嘛!”
“嘿哟,殿下!您对二位少公子,哪儿见得严格呐?已经够算得慈爱了!”
“啧!你嘴就那么贫呢!要你戳穿?!”长泓微嗔。
“诶,殿下息怒!小的刚才,啥都没说,啥都没说!”
在主仆二人有说有笑驾着马漫步之时,一架马车从他们身后而来擦肩经过。
坐在车内的,正是刘玄业。
他手肘撑在窗沿,颧骨支在拳头上,双眸空洞地望着过往街景,似乎饱览了街市喧闹,又似什么,都没有看见……
“殿下,您看刚刚经过的马车,是璟王府的么?我瞧着探出窗口的人,好像是璟王。”侍从策马与长泓并肩,疑惑地问道。
“天色晚,看岔了吧!”长泓嫌弃地瞥了侍从一眼,“你若瞧见是他,他岂会瞧不见咱们?定会停车打声招呼啊!”
“噢,也是……”侍从摆了摆头,继续跟在长泓身后赶路。
“信王殿下!好巧,您这个时辰,也没回府呢?”
“哟,这不是清严么?诶不对,现在该称你白校尉了。今晚外出,正好想着俩孩子读书辛苦,替他们带些吃食回去。”
“哦……”清严微微低头,若有所思,“这儿也没旁人,在下冒昧问一句,若殿下不愿回答,便当没听我说过。”
“白校尉是想问,林太师邀我登门之事么?”
清严尴尬地笑了笑,答曰:“殿下料事如神,真是什么心思都瞒不过您……不知林太师请您过去,都说了些什么?”
“你放心。至少我手底下的兵,会誓死保卫陛下的。实不相瞒,我担心林家会趁着将我扣在府内、左军群龙无首之时伺机有所动作,故而寻了借口遛出林府,看看京城有无异样。”
其实长泓出了林府后,本想直冲皇宫打消疑虑,却又担心此番举动意图过于明显,恐会令林家因此与之反目,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在您入林府之后,璟王确实入过宫。”
“什么,在这时候入宫?!”长泓神情忽然严肃,他对宫内的状况不禁担忧起来。
“好在璟王已经出来了,宫内并无异样。”清严平静地答道。
“你……怎会知晓?”长泓疑惑。
“我到任后,派了些清楚底细的人,暗中监视着林府和璟王府。傍晚他们见你入了林府,璟王又同时离府入宫,心中便生了不好的预感。于是我带人守在宫外,甚至还将休沐的将士通通召回营地,以备不时之需。幸好宫内并无什么动静,璟王离宫之时,把手宫门的守卫仍有你左军的人,我才总算放心。”
“白校尉,如果宫里出现异常,难道你真的会带兵杀入皇宫?要知道,为将领者擅离职守,还是带兵入宫,可是重罪啊!你就不怕,这只是一出乌龙?”
清严笑答:“首先,为臣者,当有为陛下赴汤蹈火的决心。其二呢,陛下心如明镜,不会令对他忠心之人寒心。”
长泓点头,一脸赞许,“白校尉真是人臣之楷模。诚然,许是我有着一家妻儿的羁绊,不似你还能作一名纯臣,也没有你这般的境界。佩服……佩服!”
“殿下妄自菲薄了。璟王与林家势力庞大,能在局势微妙的时候,不想着明哲保身,还能心系陛下的,已经难能可贵了。”
清严言辞之中递上了台阶,长泓心中也舒畅了许多,“陛下无事,我终于能安心睡个好觉。再过不久聚荟楼就要打烊,我正要去替幼子买吃食,就先告辞了。这家的烧鸡堪称京城一绝,白校尉他日值得去尝尝!”
“能入殿下法眼的美味,在下得空定要去品尝一番。方才耽误殿下时间了,白某告退。”
二人作揖行礼,拜别彼此。
平宁大街的灯光渐次暗淡,清严走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林太师有意“扣留”信王,与此同时璟王入宫,尽管宫内风平浪静,但他总觉得二人这番配合的背后必然有什么目的,或许此时的平静,并不意味着往后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