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时南,算得上是发小。”
有些话,只要开了口,便再也止不住,顾秉忱一边擦着湿润的长发,一边从脑海中挑拣记忆:“我们是一个院子长大的。”
“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族,多的是糟粕,宋家除外。”
“宋家三代单传,只有宋时南一个孩子。”
“而顾家,完全相反。”
顾秉忱甚至记不起父亲的脸了,只知道,家族里孩子很多,大人也很多,他深陷泥沼,拼尽全力想要触碰到那个位置。
世事无常,他刚夺权没多久,世界就末日了。
顾家死的死,逃的逃,最后给那个人收尸的人,竟然还是顾秉忱,这个顾家家主最讨厌的孩子。
“我是我妈视作污点的存在,出生不到两个月,就被扔回了顾家,她还没养好身子就立刻出了国,我曾经远远的看过她。”
“小时候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妈妈,长大后才知道,她生下我,都是被迫的。”
“我的父亲是强。奸。犯,而我我是强。奸。犯的儿子。”
过往
微风挟裹着淡淡花香,吹动轻盈的窗纱,女子坐在阳台旁的躺椅上,目光呆滞,纤细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隆起的肚子,里面孕育着一个不被母亲喜欢和期待的新生命。
房门被敲响,随之而来的是又沉又重的脚步声,女子被吓得蜷缩在躺椅上,浑身发抖。
“保姆说你没下楼吃饭,为什么不吃?”
西装革履的男人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鲫鱼豆腐汤,房间内漂浮着淡淡的香味。
女子贝齿咬紧嘴唇,不敢说话。
男人皱着眉,盯着她的肚子:“我问你为什么不吃饭?没听见是吗?”
“你你放开我!”女子挣脱不开男人的桎梏,一时不察,脚底打滑,肚子磕到躺椅的硬扶手。
“好好痛!”
女人顿时脸色煞白,冷汗打湿后背的衣衫,男人连忙抱起女子,另一只手打了个电话:“立刻安排医生!”
蓝紫色的闪电穿梭在云层之间,外面忽然掀起狂风,透过铁栏杆的缝隙往里看,阳台上,躺椅的垫子一片润湿,羊水淅淅沥沥的流淌在地面,空气黏稠湿润。
翌日,风雨后的阳光格外刺眼。
婴儿的啼哭声打破清晨的寂静。
“恭喜顾先生,是一个男孩子。”护士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上前,男人看也不看,走到病床前,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昏迷中仍皱着眉的女子。
他弯腰,伸出手,想触碰那隆起的眉心,身后婴儿的啼哭却一直不停,听得叫人心烦。
“把他抱下去。”
男人声音很冷,转身,走出病房的那一刻,病床上的女子睁开了眼,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冷冷地看着房门,眼神冰冷渗人,神色没有半分从前的怯懦和畏缩。
她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