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又转过去朝着林锦喊:“哥哥,抱”。
林锦刚准备伸手就听陆重说:“别抱,她精着呢,坐一天了让她走会儿”,他只好爱莫能助地看着小安乐。
三个人就这么走在河堤上,陆重牵着安乐,林锦走在离他们一步之外的距离,
“今天过得好吗?”
陆重似有点惊讶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认真回道:“挺好的”。
林锦低着头看了看脚下一格一格的砖,突然想起刚刚等陆重时,看到他跟一大帮人一起干活,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全是正值壮年的男人,他在里边又小又瘦。
“在这儿,我是说在码头上工作的人有比你还小的吗?”
陆重想了想,“卸货的我应该是最小,不过有很多十几岁的小孩会当跑腿儿,卖东西什么的。”
“我发现,你是不是力气比一般同龄人要大?”
陆重突然转过头,兴奋地说:“我们昨天刚比过,我现在是码头上力气最大的人”。
林锦看到陆重有点得意又努力克制的神情,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他好像从来没把这么艰辛的生活当作什么,不觉得多辛苦,也不觉得自己多伟大,就是很单纯地不当回事儿。
林锦张开口还想问什么,安乐突然指着旁边的树,喊:“吹,吹”。
陆重放开她,一跃而起,跳着从旁边的树上摘了几片树叶,开始给安乐吹小调。这是一种林锦从来没有听到过旋律,很朴素的好听,搜刮了脑海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
林锦也跳起来摘了一片叶子,学着陆重的样子放到嘴边,嘴巴都吹酸了,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重看到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咧着一口大白牙,嘴角弯眼睛也弯,这时云散了,西斜的太阳正好洒在他的身上,这是一个仿佛以阳光作注脚的笑容。
“不是你这样,嘴唇抿着,嘴角两边吹气”。
林锦又按照他说的方法一试,还是不得要领,只好放弃,“这个好难!”
陆重弯着眼睛说:“不会的时候觉得难,会了就觉得简单了。”
“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
“怎么可能!”
林锦又试了试,吹得嘴巴又酸又软,才发出一声很难听的声音,他放下来,吐了口气,“不吹了,累死我了……这谁教你的?”
话音刚落就是突然地沉默,久到林锦几乎以为不会听到回答的时候,陆重淡淡回了一句:“我爸”。
林锦连着一个星期天天去找陆重,陆重已经跟他比较熟了,偶尔也会问他一两个问题。林锦发现陆重对自己的大学生活特别感兴趣,每次不经意提到的时候他会听得格外认真,林锦也会经常装作不经意提到大学的一些事情,就是想看那时对面少年亮亮的眼睛。